因为爱，所以我逆水行舟 第89章 真情流露

这头电话里卡尔的聒噪仍在继续，那头病房里又传来刺耳的铃声，Vivian也顾不上听卡尔的啰嗦，直接说了再见就挂了电话，连忙往雨西的病房冲去。

刚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雨西正在房间里大叫，“让我出去！我要出去！你们都给我滚！”

好几个护士按住他，其中一个护士长模样的人正在拼命解释，“先生，您现在伤口还处在感染的状态，您不适合现在去户外活动，您必须在无菌病房里卧床休息，等病情稳定后才能外出。”

“你们在胡说！你们全都在胡说！去找Vivian过来，找她过来和我说，你们这是非法囚禁，你们让我出去！我要出去！”雨西状如疯狂，双眼布满血丝，双手朝着空中胡乱挥舞着，但他的身体却被几位身强力壮的男护士牢牢按住病床上，无法动弹分毫。

Vivian实在看不下去，她调头就往外跑，一路跑着，眼泪就止不住地开始流淌，却恰巧在停车场碰到芯蕊。

芯蕊关切的问候正好将Vivian一肚子的辛酸和委屈全部勾起，她长期以来郁结在心中的苦闷和悲愤一时间全都宣泄在了眼泪中。

芯蕊将Vivian连抱带拖弄进了自己的车子，也不去问Vivian想要去哪里，直接就将车子往自己下榻的宾馆开去。

芯蕊心中暗自窃喜，多日的等待终于没有白费，也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等到了这个机会，今晚，一定可以从Vivian嘴中套出一些实情，是谁值得Vivian不顾工作不顾亲情日夜陪伴？又是谁让Vivian如此流泪伤心？

回到宾馆，Vivian已经一点点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她默默坐在沙发上，脸上的神情却仍是呆呆的，没有半点生气。

“去洗手间洗吧脸吧，这样你也舒服点。还有，你想喝点什么，红酒还是咖啡？”芯蕊问Vivian。

Vivian 起身往洗手间走去，边走边回答，“红酒，今夜就让我一醉方休吧。如果我喝醉了不小心在这里直接就睡，不知韩小姐你介意吗？”

“怎么会，有机会能和Vivian一起秉烛夜话，这应该是我的荣幸才对。”芯蕊拿起房间里的电话，“room service，麻烦送两瓶LAtoUR还有两个杯子。”

芯蕊对刚洗过一把脸看上去清爽许多的Vivian说：“这里最好的酒只有LAtoUR，没有你喜欢的ScREAmING EAGLE，只好请你将就一下了。”

Vivian苦笑，“我今天已经很麻烦韩小姐您，哪里还来那么多挑剔，LAtoUR也很好呀。其实我这个人对酒没什么讲究，只要在一起喝的人对了，喝什么都开心。”

不一会，侍者就将两瓶葡萄酒连同两只精美的葡萄酒杯送了进来，并应芯蕊的要求将其中一瓶酒当场打开，一个杯子里倒了一杯。侍者安静地做完这些，小声询问还需要其他服务吗？芯蕊拿出十美元小费交给侍者，微笑着摆手说不需要了，侍者感激地朝芯蕊笑笑，迅速消失了。

芯蕊拿起一杯酒递给Vivian，“请叫我芯蕊吧，现在我至少算是你愿意一起喝酒的小伙伴了吧！cheers！”

“cheers！”Vivian拿过酒杯，即不品也不嗅，直接仰脖子一饮而尽，连续这样喝了三杯，她才放下酒杯，脸上已是红扑扑的，痴痴笑着对芯蕊说：“芯蕊，你有用心去爱过一个人吗？”

芯蕊心里一紧，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子航那张魅惑众生的脸庞，是啊，自己长这么大，一直都是养尊处优，仗着家庭背景深厚且自身条件优秀，身边从来也不缺乏各式各样的追求者，可是真正让自己动过心的男人怕也只有徐子航一人吧，只可惜他的眼光从未在自己身上停留过，他只是把自己定义为好朋友罢了。

“谁没有真心爱过别人呢？不过是求而得之和求而不得的区别罢了。”芯蕊含糊其词地回答道，她心想，今晚不是应该我来套Vivian的真心话吗？怎么反而让Vivian同学反客为主了呢？

“你一直都爱着Andrew吧？”Vivian一把将芯蕊拉到沙发上，她把头靠在芯蕊的肩上，“可别告诉我你没有爱过他哟！你说了我也不信。”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对他动过心。不过，好像很多人都说他不喜欢女生，那他就只能够做我的男闺蜜了。”芯蕊故作无奈状，一边又给Vivian倒了一杯酒，“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总要你情我愿才好，如果我爱他就能够解决问题的吧，我愿意承认啊。可惜的是，我爱子航，子航却不见得爱我。”

“Andrew喜欢男生，是的，他曾经是喜欢过一个男生，可惜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你一定猜不到他现在喜欢谁？”Vivian对杯中酒来者不拒，倒满就喝，就跟喝白开水似的。

“哦，他现在喜欢一个女生吗？最近好一阵没和他联系了，确实不太清楚他的近况。”芯蕊先将自己和子航之间的联系撇清。

“Andrew爱上了楚欢颜，可笑吧？他竟然爱上了他曾经爱过的男生的太太，好笑吧？很有戏剧性吧？”Vivian几乎已经将一瓶半酒都喝了下去，她的眼光越来越迷离，说话的**也越来越强烈。

芯蕊虽然早就听闻子航喜欢同性，却万万想不到子航曾经喜欢的同性竟然就是凌雨西。这一次她惊讶的表情绝对真实，发自内心。

“Andrew喜欢凌雨西！这消息可真够劲爆的。难怪当初你能够说动他从微软降尊纡贵来熙琰，原来还有这么一个故事。我一直听大家传是你和他之间关系匪浅，Andrew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呢！Vivian，那你呢？如果你爱的那个人不是Andrew，那么你爱的人又是谁呢？今天你又是为了谁如此伤心呢？反正我们都是失意人，说出来心里也好痛快一些。”

“我爱谁？我爱谁？我爱过谁吗？”Vivian紧紧抓住芯蕊的胳膊，喃喃自语，“我一直以为自己爱他，但是现在，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在爱他，还是在害他。”

“还有这样的事？芯蕊愿闻其详！到底是怎样的男生，居然让我们的Vivian小姐如此失魂落魄，难以自拔？”芯蕊赶紧趁热打铁，追问下去。芯蕊对Vivian的感情故事也有所耳闻，知道她曾经和凌雨西走得很近，也听说过她一直苦追凌雨西。可是，雨西不是已经因为事故而离世了吗？何来现在是爱他或者害他呢？想到此节，芯蕊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狂跳，似乎眼前有一层迷雾马上就会被揭开。

Vivian已经不用酒杯了，直接抄起一瓶酒就开始吹喇叭，一口气将瓶中剩下的酒全部喝完了，她给自己壮了胆色，但是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一脸，“这辈子我只爱过一个人，至少我以为我是在爱，我以为只要我爱他，助他成功，他就会也爱上我。可是，我错了，他从头到尾都只爱另外一个人，他从没有隐瞒过他的爱，而我却总是不愿承认也不愿相信这个事实，直到他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毁在我的双手上，我竟然还可笑地以为我自己是真心爱他，殊不知正是我的这份爱，将他逼上了绝路。”

“你说的这个人我认识吗？”芯蕊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心口了，有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这个人就是Leon凌，凌雨西。”说出这个名字后，Vivian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她猛然站了起来，在屋子里绕着圈疾走，“是的，就是我，假借着爱的名义，一步步逼着Leon往悬崖上走。当初，是我趁着Leon心情极度低落的时候给他冰毒，让他在短暂的快乐中沉迷沉沦；是我，趁着Leon和Andrew溜冰溜高的时候，拍下了他们当时的照片；是我，趁着Leon来找我沟通在他酒中放了安眠药，造成他彻夜不归的假象；更是我，威胁他我会对楚欢颜不利，逼着他离开欢颜离开中国来到纽约；还是我，竟让他成了现在半人半鬼的模样！我这哪里是爱，我分明是在害他！”

Vivian这短短几句话，其中包含的信息量已经大到足以让芯蕊目瞪口呆，前面也就罢了，这最后一句，可彻底将芯蕊轰炸到差点从沙发上出溜到地上。

“Vivian，你再说一遍，凌雨西现在怎么样了？他没有在车祸中丧生吗？他现在还活着吗？”芯蕊上前捉住Vivian的肩膀。

Vivian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她已经彻底喝醉了，她站在那里一个劲傻傻地笑，“哦，你问什么？是问他死了吗？他活着吗？他现在算是活着吗？他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你们还是当他死了的好！对，Leon死了，他救活了别人，却无法救活他自己。”

话尚未说完，Vivian的身子已经直往下出溜，她喝得实在太多又太猛，她压根就是存心想把自己灌醉！也许只有在这样本梦半醒的状态下，她才有勇气说出刚才那一番话。

芯蕊使劲摇她，想把她摇醒，“Vivian，你先别睡着呀！你话还没说完呢？凌雨西究竟怎么了？他是不是就是你每天都泡在疗养院里的原因？你倒是说话呀！”

可是，芯蕊的努力徒劳了，Vivian一头倒在地毯上，直接就昏睡了过去，留下一脸不可置信的芯蕊傻傻跌坐在地上，脑子里回响着的全是Vivian刚才的那些话。

望着已经陷入沉睡中的Vivian的脸，听着她在梦中仍显得不那么均匀的呼吸，芯蕊的脑中一片昏乱，这回她真的被Vivian叙述的故事吓到了，她也被Vivian无法理喻的痴情吓到了。

不知为何，她脑海中突然跳出“李莫愁”这三个字来，虽然此刻一脸红晕躺在地上昏睡的是一位地地道道的的美国姑娘，却特别符合金大侠笔下李莫愁的气质。那种我爱你你也必须要爱我，你不爱我你就应该去死的精神头，确实和李莫愁有的一拼。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芯蕊苦笑着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不知是该庆幸因为自己未曾如此深爱过而不至于如此痛苦呢？还是该为自己不曾轰轰烈烈投入地爱一次而悲哀呢？哎，还是啥都先别想了，先把Vivian弄到床上去才是正经。

芯蕊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奋力将醉到毫无知觉的Vivian半拉半拽到沙发上，并帮她脱去了外衣和长裤，盖上了被子，要抱她去床上实在是没有这个力气和本事了。

好不容易把Vivian搞妥，芯蕊已是一身的汗，当她终于可以把自己浸泡在浴缸温暖的水中，她的思路开始一点点清晰起来，敏锐起来。

也许正因为芯蕊不是当事人，她反而可以将被绕到这个感情怪圈里所有人的关系仔细理清楚，并可以将这些人的感情世界感情脉络看得更真实更透彻。

凌雨西和楚欢颜青梅竹马，彼此相爱，加上郎才女貌，本应该是天上地下令人艳羡的一对佳侣。偏偏凌雨西在美国求学期间被美国Vivian大小姐青眼相加，非要以身相许，不许还不行。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Vivian同学利用自身一切资源且耍尽手段，用很不光明的招数逼得凌雨西离开了楚欢颜。

徐子航原本喜欢凌雨西，他因为凌雨西而放弃了微软的工作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上海，无意间的一次决定让他遇见了楚欢颜，而且还在日复一日近距离的工作接触中被欢颜深深吸引，又一位大好青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从此也走上了一条爱情不归路。

但子航的爱却毫不自私，不仅不自私，他更希望自己爱的人快乐幸福，正因为这一份无私的爱，徐子航才会想到要调查Vivian同学，而这不调查还好，一调查还真调查出一堆不为人知的的真相，而其中最惊悚的关键莫过于凌雨西仍然有可能还活在人间。

虽然芯蕊对Vivian的手腕和本事很了解，但是她心中并非全无疑问，Vivian刚才明显是借酒壮胆才敢说出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思想，可毕竟她是处在醉酒模式中，这些话中究竟会有几分真实，尤其凌雨西究竟是生是死，芯蕊不亲眼去核实一下她还真不敢就随随便便下结论。

芯蕊从浴缸里出来，打开电脑给子航发出了一封简短的邮件，大致描述了一下这几天来自己在疗养院的所见所闻，同时就雨西的生死提出了自己的疑虑，并保证说自己一定会将调查进行到底。因为故事进行到这一步，情节的刺激程度已经让芯蕊每个细胞都兴奋起来，现在就是逼着让芯蕊放手不管都不可能了。

发完信，芯蕊觉得自己真是累到连眼皮都张不开，便揉着惺忪的双眼赶紧爬到床上去，几秒钟后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