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风闪蝶 第2章 十年一循环

王慧坐在书房里，眼神紧紧盯着桌上的手机，手边放着几份刚打印出来的新闻稿。屏幕上，顾嘉墨在新闻发布会上公开承认的那段话反复在她脑海中回荡：“是的，我爱我的高中老师。这份感情从未改变，也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散。”

她感觉天塌了。

十年前，她自以为已经妥善解决的事情，如今竟然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回到了眼前。当时的她敏锐地察觉到顾华超对钟昕的情感。一次偶然，她在儿子的笔记本上看到了“钟昕”二个字被反复书写，还配着一个稚嫩的简笔头像。那一刻，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并暗下决心尽快斩断这段不该存在的感情。

那一天，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套装，神情冷静地走进钟昕所在的学校办公室。表面上，她礼貌地寒暄了几句，但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钟老师，我家华超一直很崇拜您，您是他的榜样，但有些界限还是需要清楚地划分，不是吗？”她语气温和，带着隐隐的压迫感。

她提到了顾嘉墨的未来、学业，以及顾家复杂的背景，甚至暗示钟昕的年轻和单纯可能并不适合参与到这样的家庭中。钟昕愣在原地，试图解释，但王慧的语气却变得更加尖锐而果断。

“钟老师，您很优秀，但这种感情的错位，只会毁了您和华超。别忘了，您是他的老师，这是不可逾越的身份差距。”

钟昕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她的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王慧看着她，最后语重心长地说道：“聪明人会知道什么时候该放下，什么时候该退出。”

当王慧离开后，钟昕跑进卫生间，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王慧原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顾嘉墨会按她设想的轨迹走下去。然而，十年后，她万万没想到，儿子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坦白这份感情，更糟糕的是，她还知道了钟昕如今的离婚和单亲妈妈的身份。

书房里的气氛凝滞得令人窒息。王慧紧握着手中的手机，转头对站在一旁的顾华芸说道：“华芸，你必须帮我劝劝你弟弟。他这次是疯了！你也知道，爸爸和廖天方还在谈联姻的事情。这种时候，他闹出这样的新闻，你让我怎么跟廖家交代？”

顾华芸皱起眉头，语气低沉：“妈，您先别急。嘉墨这个人，越是强迫他，反而越激他。如果您真想让他回头，就别逼得太紧，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第二天，顾嘉墨被叫回了家。刚踏进客厅，他便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压抑气息。王慧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手机，脸色阴沉；顾华芸站在一旁，神情复杂。

“华超，”王慧开口，语气低沉却带着难掩的怒气，“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钟昕那个女人根本不适合你！她比你大七岁，还带着一个孩子，你将来要怎么面对舆论？怎么面对家族？”

顾嘉墨听着母亲的话，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妈，这种话十年前您就说过一次，现在还要再说一次吗？我喜欢钟老师，这和她的年纪、身份、家庭状况无关。我喜欢她，就是喜欢她。”

王慧拍案而起，情绪失控地说道：“顾华超，你清醒一点！你根本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一个离异的单亲妈妈，你凭什么觉得她配得上你？”

顾嘉墨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语气平静却锋利：“妈，您是怕她配不上我，还是怕她配不上顾家安排的那些利益？”

王慧被这句话噎住，脸色铁青。顾华芸连忙插话：“华超，妈是为你好。廖家那边的联姻，是爸和廖叔叔筹划了很久的事情。如果你执意这样，不仅会毁了你自己，还会影响整个顾家。”

顾嘉墨抬起头看向姐姐，语气坚定：“我不管廖家，不管联姻，我只想保护我的感情。这十年里，我明白了一件事，我要的不是名利，不是家族利益，而是那个一直让我牵挂的人。”

王慧气得浑身发抖，眼看自己费尽心力的劝说完全无法动摇顾嘉墨，她感到深深的无力感。她从没想到，儿子竟会在这件事情上固执到如此地步。为了打破僵局，她长叹一口气，掩面低泣，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

“华超，你真的要这样吗？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王慧哽咽着，声音里充满了痛楚，“你知不知道，这不仅仅是你自己的事！你这样做，让我和你爸颜面何存？让顾家怎么办？你自己也会承受很大很大的压力的，妈妈不舍得呀。”

顾嘉墨站在那里，眉头微微皱起，却并没有露出丝毫动摇的迹象。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冷静而坚定：“妈，别用这种方式来压我。我明白你的担忧，但这件事是我的人生，我不需要任何人替我决定。”

王慧抬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歇斯底里：“你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整个顾家吗？你知不知道这有多荒唐？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答案——你到底是要她，还是要我们？”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滞了，顾华芸在一旁也愣住了，忍不住劝道：“妈，您别这样……”

顾嘉墨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沉稳，脸上没有一丝惊慌。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眼神直视着母亲：“妈，你别让我选，因为我怕，你会得到一个你不想听的答案。”

王慧的脸色骤然一变，仿佛被这句话击中了要害：“你……你什么意思？！”

顾嘉墨向前一步，声音低沉却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敲在地面上的钉子：“如果你真要我做这个选择，那我只能告诉你，到时候的结果，可能会让你追悔莫及。”

王慧愣住了，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顾嘉墨。那个她一手带大的孩子，现在却站在她面前，以一种陌生的冷静态度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泪水无声地滑落，气氛压抑到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顾华芸站出来打破了沉默，她轻声说道：“妈，您冷静一下吧。华超他不是不懂事，只是他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咱们别把事情弄得太僵。”

王慧猛地转头看向顾华芸，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你也要向着他吗？华芸，你怎么不帮我多说几句？”

顾华芸叹了口气，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拉了拉母亲的手，低声劝道：“妈，今天先到这儿吧，别再吵下去了。”

顾嘉墨静静看着母亲，眼神中既有一丝遗憾，也带着些许无奈：“妈，我很清楚你心里怎么想，也明白你们的担忧。但钟老师对我来说，不是你们随便可以否定的人。我已经是成年人了，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希望你们能尊重我，而不是一味逼我。”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开了客厅，只留下王慧一人愣在原地，握紧双拳，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晚上，情绪低落的顾嘉墨约了高中好友邹翰森出来喝酒。两人聊起往事时，邹翰森突然若有所思地说道：“对了，嘉墨，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还记得高中的时候拿了比赛冠军吗？第二天我看到你妈去找钟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