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久久凝视着松长生,那目光犹如一张绵密的网,网住了她满心的担忧与疼惜。她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可最终,所有话语都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她什么也没说,缓缓转过身,脚步略显沉重地离开了房间。
随着母亲离去,屋内陷入一阵短暂的寂静,唯有松长生轻微的呼吸声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回荡。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仿若暗夜中灵动的幽灵,悄然晃入屋内。仔细瞧去,竟是叶灵梦变成的黑猫。它浑身的毛如上好的绸缎般油亮顺滑,在微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迈着优雅的步伐,每一步都轻盈得好似踩在云端,悄无声息地跳上松长生的床榻。
松长生原本略显疲惫的眼眸瞬间一亮,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他微微欠身,轻轻抬起手,像是生怕惊扰到眼前这珍贵的存在,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温柔地喊着:“灵梦。”黑猫听到呼唤,原本灵动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像是被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它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松长生的掌心,喉咙里发出轻柔的呼噜声,那声音好似在诉说着久别重逢的思念。
松长生缓缓躺倒,在黑猫的陪伴下,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黑猫身上传来的温暖,如同冬日里的暖阳,让他感到无比安心。窗外,夜色如水,月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屋内,为这份宁静添上一抹柔和的光晕。
随着黑猫的呼噜声持续,松长生的呼吸愈发平稳,眼皮也越来越沉,最终缓缓合上双眼,陷入了深睡。在睡梦中,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正做着一场甜美的梦。而黑猫始终安静地守在一旁,只要稍有动静,它便会瞬间警醒,竖起耳朵,守护着熟睡的松长生,宛如一位忠诚的卫士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松长生的脸上,他悠悠转醒,简单吃过早饭后,便开始着手准备挖石头的工具。
就在他将一把铁镐扛在肩头,准备出门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娇喝:“你这条命还要不要了?”松长生惊愕地转身,只见叶灵梦不知何时已幻化成了人形,俏生生地站在那里,眉眼间满是怒色。
她几步走到松长生面前,杏眼圆睁,怒视着他道:“你病还没养好,就去挖石头?你知不知道自己身子骨还虚着,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叶灵梦胸脯剧烈起伏,显然是气极了,想到松长生拖着病体还要去做这么危险又耗费体力的事,她心里又急又气。
松长生愣了一瞬,随即露出一抹温柔的笑,轻声说道:“灵梦,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感觉我身体已经好了!而且我家需要这份钱,我爹年纪越来越大,家里的重活渐渐力不从心,娘又整日为柴米油盐发愁,这钱对我们太重要了。”他的目光中满是坚定,像是已经看到了靠这笔钱改善后的家境。
叶灵梦却丝毫没有退步,眼眶微微泛红,情绪有些激动:“你昏迷了整整两天,昨天才刚清醒过来,怎么可能就这么快好了?身体是本钱,要是累垮了,赚再多钱又有什么用?这钱晚几天赚,根本影响不大。”她紧紧抓着松长生的胳膊,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阻止他去冒险。
松长生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很快又被忧虑填满,他轻轻掰开叶灵梦的手,苦笑着说:“可是…我怕…我必须趁着现在年轻,多多赚钱。你知道吗,每至夜深,躺在那简陋的床榻上,透过屋顶的缝隙望着夜空,想到父母日渐衰老的面容,我的心就揪成一团。往后家中一应事务都要依靠我,又没有孙辈承欢膝下、侍奉左右,我真怕自己难以支撑,所以要多赚些钱。”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在这略显破旧的屋子里回荡,诉说着生活的沉重。
叶灵梦听后,不假思索地劝道:“你既然都明白,就该早日成家立业。娶个贤妻,生儿育女,一家人相互扶持,日子才能安稳。有了妻儿的陪伴,你在外奔波也有个念想,家里也能操持得井井有条 。”她眉头轻皱,目光紧锁松长生,急切地想要他接受自己的提议。
松长生面色愈发苦涩,像是咽下了数枚苦果。他微微仰头,望向屋顶那透进天光的缝隙,像是在向苍天倾诉无奈。片刻后,他长叹一声:“我是明白!但你定是懂我的心思,你无法违背本心,又何苦为难我?我的心里只有你,怎能与他人结为连理、生儿育女?你这不是将我困在这两难的绝境吗?”他的眼神中饱含痛苦与深情,直直地看向叶灵梦。
叶灵梦闻言,如遭雷击,俏脸瞬间变得煞白。她咬着下唇,眼眶迅速蓄满泪水,声音带着哭腔,满是愧疚:“对不起…”她深知自己的话太过冒失,让松长生陷入这般艰难的境地,满心自责,却不知该如何挽回 。
叶灵梦的那句“对不起”,像是一颗沉重的石子,砸进了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湖,溅起无数酸涩的涟漪。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平日里的聪慧伶俐此刻全然不见,只剩下满心的慌乱与懊悔。
松长生望着她那自责又委屈的模样,心中的埋怨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他缓缓走近,抬手轻轻拭去叶灵梦眼角的泪花,柔声道:“罢了,不怪你,你也是为我好,只是有些事,旁人确实难以理解。”
叶灵梦抬眸,望着松长生憔悴却依旧坚定的面容,心中一阵揪痛。她伸手拉住松长生的衣袖,急切道:“长生,下一世和下下一世,往后的每一世,我绝对不会再以叶灵梦的身份出现在你面前,让你这般手足无措地爱上我。处于在水深火热的处境上。”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声音也忍不住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