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小道记事录 第9章 与鬼妻入洞房

大红色的花轿缓缓抬到费东阳面前，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怪人，停止了上窜下跳。

他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木剑，把二人的生辰八字串在一起。手一抖，火苗忽的燃烧起来。

四周安静无比，连众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费东阳只觉得浑身燥热，汗珠滴到眼睛里辣的他看东西都模糊起来。

跳大神的司仪继续从面具里发出刺耳的声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生为夫妻，死亦同穴，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火红的龙凤蜡烛火苗突然窜动起来，照在司仪身上，忽明忽暗。

他来到花轿旁边，突然浑身颤抖，声音仿佛变了一个人，尖着嗓子喊到：“魂起，回！”

随后把一个大红色的细棍子交到费东阳手里：“新郎掀花轿喽！”

他听着司仪的指示，弯下腰，把花轿帘子打开。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大厅人多密不透风又闷热的原因，费东阳总觉得花轿里的臭味比在房间时候刺鼻许多。

接着，司仪让他把新婚妻子抱出花轿。

费东阳忍着恶心，低身把新娘抱出。

新娘穿着火红的嫁衣，头顶大红色盖头。

费东阳这才发现女孩后背用了一些东西装在衣服里支撑着她的上半身，不至于坐不住或者脖子歪倒下去。

司仪指示他把新娘放在桌子中间的凳子上坐好。

费东阳一不小心把盖头碰掉了，女孩的脸部没有一丝血色，惨白无光，一条条蚯蚓似的青紫色尸斑出现在她的脖子上。

这可把他吓得不轻，又不敢扔下新娘，只能硬忍着把红盖头重新盖上，扶正新娘的身体坐好。

触碰到女孩身体的时候，费东阳感觉女孩身体不大对劲。

明明脸蛋很消瘦的，怎么身上那么胖，不仅胖而且软绵绵的，好像没充足气的塑料娃娃一样肿胀。

难道是刚才床上盖着被子看不出来？

尤其是肚子，软绵绵又鼓鼓的，好像怀孕几个月一样。

不过他确定不是怀孕，按照他看过的电视剧情节来说，尸体里有胎儿的话，肚子应该是硬的。

看到女孩坐定，司仪继续说道：“下一个环节，新郎给新娘整理仪容！”

说完，从桌子上拿出一套修剪指甲的工具交给他，低声让他给新娘修修眉毛，剪剪指甲。

这时，女孩的母亲已经有些忍不住了，低声啜泣着。

费东阳完全没有心情去安慰自己的丈母娘。他接过东西，重新把红盖头掀开。

“怎么会变化那么快？”他低声嘀咕着，现在女孩的脸让他差点尿了裤子。

原本漂亮的脸蛋，现在已经整个浮肿，嘴唇也变厚许多，透明发亮。

两瓣嘴唇微张，不仅牙齿露出来了，连舌头也鼓鼓的卡在牙缝里想往外挤。

而原本闭着得眼睛，也被凸出的眼球顶着，微微张开。

两个眼球黯淡无光，好像蒙了一层灰，死死盯着费东阳。

费东阳咽咽口水，心里暗暗骂着那个牌友：“狗日的东西，咋不说还得有这些程序，早知道这样我被要债的打死也不干！”

他正犹豫着怎么能不跟女孩眼神碰触还能修眉毛时候，一滴粘液掉到他手上。

他疑惑的用手捻捻，又放鼻子下闻闻，猛的吐一大口黄水。

这是女孩开始腐烂，身上的组织融化掉落了。

司仪催促她快点。

“果然是钱难赚，屎难吃！”他在心里暗骂。

然后拿出小剪刀，迅速在女孩眉毛上意思了一下，把剪下来的几根交给司仪。

司仪也没嫌少，让他接着剪指甲。

费东阳蹲在椅子旁边，刚拿起指甲剪，他丈母娘声音传来：“轻点剪，别剪到肉了，我宝贝怕疼，剪好看点！”

费东阳点头答应，一个凉凉的东西掉在他头顶。

他伸手从头发里抠出来，竟然是一个活着的蛆！

跟他家盖房子之前用的旱厕里的蛆一模一样。

就是大夏天，两个石板之间的蹲坑中间，在大便里蠕动来蠕动去的又白又肥的蛆！

白花花的一片蛆，一起拱粪的时候，甚至能听到哗哗哗的声音。

这会这个蛆竟然在他头上！

那肯定是女孩身上的了，这比旱厕的蛆还让人受不了。

至少旱厕里的是吃大便的，这可是吃人肉的！

想到这里，费东阳再也忍不住了，管他多少钱，老子不干了！

然而他还没来及有什么动作，老丈人走到他面前：“你现在不要想其他的，没用。

开弓没有回头箭。咱们签了借款合同的，我已经把钱打给你过了，如果你违约，十倍偿还。

这也是你同意的。如果你现在走，我不拦着。就看你喜欢讲道理的还是带点武力的。”

听到这里，费东阳怂了。

他一把把指甲剪接过来，用毛巾轻轻擦拭女孩的手，然后认真修炼起来。

老丈人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回到主座上。

他把上衣往上提了提，试图用衣服遮挡一些臭味，然而没什么效果。

刚才只是一丝丝气味，现在他感觉一个大厅都是尸臭味，甚至他毛孔里都是。

参加婚礼的人也不少，但此刻都和木头人一样沉默不语。

明明都是活人，这会儿却跟站了一排排的蜡像一样，盯着费东阳一动不动。

借着微弱的烛光，一群人围绕一圈，站在他面前。

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在马戏团表演节目一样，周围都是观众。

“忍一忍，一会就好了！”

费东阳给自己打气。

他咬紧牙关，拿起女孩的浮肿的手，仔仔细细剪起指甲来。

他把剪掉的指甲交给司仪，就在司仪扭头把指甲放法坛上容器里的时候，费东阳手一抖，不小心碰掉了一整块指甲。

他慌乱的看了一眼周围，还好灯光暗，没人注意。他迅速把指甲盖按回去，继续剪下一个。

终于，指甲剪完了，安静的客厅重新响起音乐，司仪继续跳大神，招魂幡也拿起来晃动着。

众人目光全部转到了司仪身上，费东阳总算可以喘口气。

他感觉自己手上黏糊糊的，趁着微弱的灯光，竟然发现手指头上沾了一小块人皮。

费东阳头发都竖起来了，他慌乱的在衣服上使劲蹭蹭，虽然人皮蹭掉了，但是那股浓重的味道却怎么也消失不了。

他腿都控制不住发抖了，司仪声音传来：“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随后他感觉脸上一凉，一碗带着糊味的符水全数浇到他头上。

婚礼流程终于结束了。

下一步，就是入洞房了。

屋外渐渐安静，费东阳坐在婚房里，看着躺在床上的新娘。

婚房比白天他去的粉色房间还要大，布置的富丽堂皇。

喜庆的大红色装扮着整个房间。

但是费东阳却心如死水。

他熬了一夜，今天白天又赶一天路，他很累，却不敢闭眼睡觉。

浓郁的臭味时时刻刻刺激着他的神经。

天快亮时，费东阳终于熬不住了，靠在椅子上，沉沉睡去。

似梦似醒中，一股臭味离他越来越近。

他感觉一个黏糊糊滑腻腻的身体贴到他的怀里。

一个漂亮的脸蛋亲吻他的脸，突然又变成肿的分不清五官的人皮亲向他的嘴巴。

他在梦魇中挣扎，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一抹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射进来，天，终于亮了。

费东阳泪流满面，他从来没感觉过阳光竟然那么温暖亲切。

他恨不得飞到天上去，让烈日把自己暴晒成人干，清洗掉那一身的臭味。

噔噔噔，管家声音传来：“姑爷，醒了吗？麻烦您准备下，下楼吃点东西。今天要出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