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长跑对于女孩来说是致命的,成了,青春没白赌,倘若吹了,浪费的时间也不会有人弥补。
可正是因为谈的时间长了,女孩才更不容易放下。
她总想着等等,再看一看。
所以周柏林提的三年之约她答应了,显然,赛雅在这场盛大的青春里打了场漂亮的胜仗。
周柏林回来娶她了。
分手的这三年里,周柏林回来过。
京航放假,他就马不停蹄的坐飞机感回来,周公子也厚着脸皮去赛雅家,看望她的父母,有时会强硬的抱她一下。
两人这手像是分了,又像是没分。
除了不亲,没什么区别。
他照常给她发信息,照常关心她,见面时忍不住拥抱她,暧昧的事情从来没间断过,重要的是赛雅并不抗拒,因为她心里承认,自己放不下周柏林。
男人提了一次复合,被她拒绝了,赛雅是这样说的,“没稳定下来,不谈恋爱。”
她事业不稳定,周柏林也不稳定,两个人身处异地,谈恋爱就会有好多麻烦。
两个人在两座城市互相较劲,积极生活,为彼此做出规划。
三年,赛雅开了一家4s店,小有成就。
虽然有父母的扶持,但更多的还是靠她自己。
周柏林也读研结束,填写申请报告分配到临德航空公司。
*
赛雅看着眼前这个二世祖觉得血液都冲到脑门儿上了,男人大喇喇的坐在沙发上,上半身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狭长的眸子眯了眯,盯着眼前的美人看,他嗤笑了声。
“距离上次见面也没多久吧。”
“怎么跟好久没见了似的。”
赛雅思考了几秒,“有大半年了吧。”
男人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看向她,“那还不抱一下?”
周柏林本来就长得凶狠,又留了寸头,把这人显的更加狠戾。
不笑的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活阎王。
赛雅偏过头,“谁要抱你。”
男人站起身,把兜里的烟盒扔到桌上,他走到赛雅身旁,伸手握住女孩的手腕将人拉进怀里,“我要抱你。”
“想你了,赛雅。”
他敛了敛笑意,神色认真了几分,垂下眼看她,慢慢凑近,周柏林伸手握上她的下巴,“真的不想我吗?”
周柏林作势就要亲。
“周柏林。”赛雅推着他的胸膛,“我们还没和好呢。”
女孩声音越来越小,带着娇羞的意味。
周柏林手下加了几分力气,紧紧捏住女孩的下巴,他愈发逼近,“那你说,想不想我。”
他非得在她这儿逼出个答案。
赛雅觉得脖子滚烫,偏开头,“不想。”
看来问是问不出来了,周柏林不管了,握住女孩的胳膊反剪到身后低头亲上去,好多次了,他都想亲,这次不想忍了。
男人吻的凶猛,宽大手掌桎梏住她的手腕,滚烫的舌尖抵开她的齿关,肆意亲吻他日思夜想的女人。
倪清漾进门抬头的一瞬,人都僵了。
她瞬间转过身去,作势往外走,却被人从身后叫住,那女孩的声音急促,“妮妮!”
倪清漾站在原地调整了几秒回过头来,再看始作俑者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慢条斯理的坐在沙发上。
波澜不惊,稳如泰山。
她如果没记错,周柏林昨天才到临德,今天来店里找了赛雅,重逢不到二十四小时,居然可以直接上高速法式热吻。
赛雅的口红被他亲的晕开,有一点落在了唇角,倪清漾略显尴尬,但想到是周公子便觉得这一切也顺理成章了。
他就不会是那种隐忍矜持的人。
“周公子,好久不见。”倪清漾调笑道。
男人抬了抬眉,“嗯,是挺久没见。”
“前几次回来都没有见到你。”
倪清漾笑了笑,没再出声。
她觉得两人重逢以后肯定有好多事情要做,她坐在这也不合适,于是找了个借口,“赛雅,我来也没什么事,就是看看你。”
“我就先回去了。”说完倪清漾起身。
“诶,妮妮。”
女孩起身,捏了捏赛雅的脸,“你们两个好好聊。”
赛雅偏头去打他肩膀,刚张口要责怪,周柏林掐她脖子就亲上来了,把她的话堵在了嘴里。
男人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啰嗦。
想亲,想抱,想摸,想上床。
周柏林吻的用力,另一手揽住女人的腰,紧紧箍住。
亲了好久,他在她的肩窝里埋下头。
男人嗓音低低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软,像只小动物似的摇尾乞怜。
“我真的想你。”
生理**上的想念澎湃汹涌,心理上的想念也如大浪淘沙,一遍一遍冲刷,直至把大脑所有的神经湮没。
“想你,想见你,每天等着毕业,怕你不等了,怕你跟别人跑了——”
赛雅眼眶湿润了些,“瞎说什么呢。”
“赛雅,我错了,当初就不应该和你吵架,早知道自己会来找你,我一开始就不跟你吵。”
“你觉得打脸了是么?”赛雅忍不住笑了。
“我觉得打不打脸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你伤心了。”
“你应该哭了很久吧。”
赛雅拍了拍周柏林的背,“回来以后就不觉得委屈了,想想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一直都是你在让着我,我的脾气是真的不好。”
“以后,我让着你一些吧。”女孩眼尾弯弯,春角漾出一抹笑容。
“那今晚去酒店。”
“你表现一下。”
赛雅:“……”
*
今年春节前,周柏林作为准女婿上门拜访赛雅的父母,他的车后备箱里装了数十箱礼品,赛雅母亲的,赛雅父亲的,还有赛雅家的猫,他都准备的十分充分。
他给猫买了猫条和鱼罐头,拎着进门时,那猫就和看见了似的窜了过来,可能是看见了包装袋上的小猫图片。
小猫来来回回的绕着那箱鱼罐头走,喵喵的叫了几声。
似乎在表达它也同意这门亲事。
毕竟像周柏林这样面面俱到的男人太少了。
赛雅的父亲和周柏林两个人对酌,喝到了趴下,爸爸的酒量很好,周柏林都不是他的对手。
喝的烂醉后,趴到了桌子上。
赛父举着杯子,手里打着晃,“你要是让我这丫头受委屈,我第一个斩了你。”
赛雅看着他们两个,简直又气又笑。
她把人折腾到二楼卧室的床上,伸手解开男人衬衫的扣子,听见周柏林嘴里嘀咕着,“岑朝的论文被毙了,今年回不来。”
“可我们就要结婚了,他参加不了。”
男人就算是醉了,眼底的失落也无法遮盖。
她明白周柏林和岑朝之间的感情,面子上是一起长大的发小,里子这两人亲如手足,每年春节他们都会到彼此的家中向彼此的父母磕头问好,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
虽然两个人到一起不会好好说话,但只要有事情,第一个想到的绝对是对方。
当年岑朝在重症监护室生死未卜,周柏林在学校垂头丧气了很久。
那时候京航来招飞,他体检各项指标都合格通关,就差在成绩上。
那时候赛雅看他那副颓丧堕落的模样以为考不上了,结果周柏林高三那年拼了命的学习,不再跟狐朋狗友混迹于形形色色的酒吧里,连篮球也不打了。
周柏林的成绩一直处于班级十名左右,四百七八十分的样子,高三二轮复习结束后的成绩势如破竹突飞猛进,一模五百七,二模五百四十五,三模六百三十七。
三模难度低,他分高一些。
周柏林没有懈怠,准备最后一次高考。
六百八十二,完美通过临德去往京航的分数线。
他比赛雅考的还要好。
她知道周柏林这么拼是因为什么,除了为两个人的未来拼一把还有和对岑朝的赌约。
他在岑朝的病床前,对他说了一句话,赛雅终生难忘。
“阿朝,我要是当上飞行员了,你就醒过来行不行。”
她知道,周柏林是真的心疼他。
所以结婚这件事,周柏林不想让岑朝缺席。
赛雅拍了拍周柏林的脸,“没事,等他回来。”
大年初一。
周柏林开车载着赛雅和父母一同来到相城,周父周母坐在后边,赛雅坐在副驾驶。
周母特别喜欢赛雅,她小的时候就喜欢。
小姑娘性格讨喜,出落的还漂亮,她都想不到自己儿子有这么大福气能娶到这么好一姑娘。
周柏林透过车镜看到母亲那饱含爱意的眼睛,笑了声,“我妈那眼睛都要贴你身上了。”
赛雅回头刚好与周母的视线碰上。
周母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被拆穿后也没觉得尴尬,“赛雅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小姑娘羞涩的笑了笑。
“我跟你爸妈当这么多年朋友,没想到最后真成亲家了。”周母笑道。
“柏林这臭小子娶到你不是他一个人的福气,是我们所有人的福气。”
赛雅更害羞了,羞赧地回女人,“您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回相城的一路上,车内的欢声笑语都未曾间断过。
相城七号街小巷。
他们到时是晚上七点,北方的冬天夜长,七点钟时天就已经黑透了,赛雅打开车门就跑了出去,穿着小白棉袄戴着玉桂狗的棉帽,跟没长大的小孩子似的奔向祖母。
“祖母!”
老人家一直住在相城,不肯同周父去临德,偏要住在这里,无奈之下,周父请了两个保姆来照顾老人家。
赛雅入门没看见祖母,先看到的是站在椅子上往高处挂灯笼的女孩,她踩着椅子却还是有些费力,垫着脚往上挂。
“妮妮!”
倪清漾听到声音后转过身来,见到赛雅女孩瞬间喜上眉梢,她从椅子上上下来,拎着灯笼跑向赛雅。
两个姑娘抱了个满怀。
赛雅蹂躏着倪清漾的脸蛋儿,“你也没说你要来呀!”
“给你的惊喜。”
昨天赛雅跟倪清漾通话说今天来相城,她没多说什么,今天一早,却偷偷赶来了。
“你挂不上,让周柏林来。”她取过倪清漾手里的灯笼交给男人,那人放下手里的礼品,接过灯笼走过去踩上一个台阶挂上。
老人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哄猫。
听见赛雅雀跃的叫声,“祖母!”
老人抬头,看见这一行人,好久没见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媳,喜悦的眼泪盈满了泪水。
赛雅跑过去抱住老人家的脖子,贴上她的脸,“祖母,新年快乐!”
杭老太太喜极而泣,亲昵的摸着赛雅的脸,“好,好,你也好。”
周父和周柏林往前走了一步,同时屈膝跪下,给老人家磕了一个头。
“祖母,新年快乐。”周柏林磕完头抬起身子笑着对老人说道。
他起身又将周父扶起,父亲看向沙发上的老人,“妈,新年快乐。”
老人家在倪清漾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踱过去,走到周柏林面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摸上他锋利的脸颊,“柏林——”
老人哭的厉害了些。
“这么想我啊,祖母。”
周柏林去年没回来过年,老人家对他思念至极。
老人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拄着拐焦急的往旁边走去,倪清漾搀扶着她,“奶奶,您慢点走。”
杭老太太走到柜子前,拉出抽屉,取出里面提前装好的四个红包。
每个大红包都有一定的厚度,约莫三四千的模样。
她挑出写着柏林二字的红包给他,“压岁钱。”
“奶奶,我都这么大了。”周柏林笑道。
老人亲昵的摸摸他,“多大,也是奶奶的孩子。”
她转身将赛雅的红包交给她,“丫头的。”
“谢谢祖母!”她抱着老人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杭老太太看向阿漾,颤颤地把红包伸出去,“阿漾的。”
倪清漾都没想过自己还能有红包,鼻尖涌上一股酸涩,她眼眶弥漫了一层水雾,然后笑着接过老人家的红包,“谢谢奶奶。”
最后一个红包,自然是岑朝的。
老人叹了口气,“朝朝,好几年都没来了,每年都是打一个电话。”
“奶奶,他在国外,也快要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老人的电话响了,岑朝打来了视频通话,周柏林拿过手机,看到上边的讯息时像老人家皇了一下,“你的另一个孙子打来了。”
接通的那一刻,倪清漾躲进了厨房。
岑朝那边正是白天,男人应该是在室外,因为周柏林看见了一座欧式古堡。
镜头那边的男人对着镜头挥了挥手,“祖母,新年快乐!”
“好,好,你也一样。”杭奶奶激动的挥了挥手,“朝朝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那边男人笑了笑,“柏林和赛雅结婚前,我一定会回去。”
“到时候去看您。”
老人的眼眶止不住的落泪,“你照顾好自己。”
“好。”
聊了几句电话便挂断了电话。初一这天晚上,大家都熬了很久,最后老人撑不住去房间睡下了,赛雅和倪清漾住在二楼的房间里。
两个姑娘凑在一起,赛雅肯定选倪清漾。
她要陪倪清漾一起睡。
小姑娘的床头开了一盏暗黄色的台灯。
“妮妮。”赛雅原本仰头看着天花板,突然偏头看向她。
“嗯?”
“你跟岑朝,一点联系都没有吗?”
女孩沉默了半晌,“没有。”
“都这么多年了。”
“可你看见他还是会躲是吗?”赛雅问她。
今天刚拨通电话,倪清漾就走了。
“他现在过得挺好的,不想让他看见我。”倪清漾嗓音低,眼睛看着远处,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么多年,你就没有再遇见过让你心动的人吗?”
倪清漾愣了许久,忽地,轻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
“可能是谈恋爱的起点太高了。”
最好的已经谈过了,往后终生遇见的人又怎么能比得上初恋。
赛雅在被子下握住倪清漾的手,
“可我也好希望你能幸福。”
“我们都要幸福。”
*
次年三月,岑朝回国。
五月中旬,周柏林赛雅完婚。
公主的降临,磨平了祖宗的性子。
从此,是山是海,祖宗都会低头背着公主殿下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