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念所行之 第9章 精细管理

眼见着气压降低，倪清漾安抚道:“姑姑，你和奶奶先进屋歇着吧，我去买点吃的。”

说罢倪清漾就跑出去了，老太太看着小丫头瘦瘦的背影，眼眶酸涩，“漾啊，就是懂事。”

倪清漾没有去就近的超市，她知道倪德生在那里赊了好多账，她去难免会被人说三道四，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倪清漾选择了离家较远的超市，走着要二十分钟。

过了小桥，倪清漾拿出包里的盒子，满怀期待的打开，一只崭新手机静静地躺在盒子里，女孩很小心的将手机拿出来，那是一款白色的vivo手机，干净大方，她很是喜欢。

倪迎君把号码都替她办理好了，倪清漾第一件事就是在应用商店里面下载了一个微信，进度条每动一步倪清漾的心脏就跟着跳动一下，短短一分钟时间让她等了好久。

她打开通讯录，查看了本机号码，将那串数字记下来用来登微信，倪清漾随便选了一张图片当头像，在昵称上写上倪清漾三个字，点击注册，进入到微信界面后，倪清漾点击右上方加号选择添加朋友，熟练的输上了一串数字。

屏幕上弹出某个人的信息。

头像是一位黑衣银发的男人骑在白色的骏马上。

昵称是岑朝。

她点击发送申请。

不到一分钟申请通过，岑朝先发制人的发来了两个字加一个标点符号。

岑朝:【同桌？】

倪清漾盯着屏幕笑了，给他回了一个嗯字，女孩又去给他换备注，思来想去换成岑美人三个字。

岑美人:【有联系方式了？】

倪清漾发了一条语音过去，小姑娘声音里透着兴奋，“我姑姑给我买的新手机，她说是给我考上六中的奖励，然后我注册微信就加上你了。”

岑美人:【我是第一个拥有你联系方式的呗？】

倪清漾:【嗯！】

hata端着橙汁走到儿子旁边，只见他盯着屏幕一副开心的模样，岑朝察觉到女人狐疑的目光，抬起眼的一刹那把手机关掉收起来，只不过脸上的笑却没有手机收的快。

hata问他:“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他喝了口橙汁，“没。”

hata在他旁边坐下，“爸爸没在这，你跟我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岑朝咳了一下，他把橙汁放下，“妈，没有的事，你别老乱猜。”

“朝朝，你不会遇到喜欢的女孩子了吧，是你那天说的新同桌吗？”

hata问的直白，丝毫不带拐弯抹角的。

岑朝跟她打岔，“晚上吃啥了？”

“朝——”

“妈，有情况肯定告诉你，我回屋了。”岑朝站起来大模厮样的上楼，半路又折返回来去拉开冰箱门拿了瓶可乐和一盘葡萄。

“又喝饮料！”

“王姐，你一会把饮料都收拾出来，省的他老想着喝。”hata故作生气道。

岑朝哼笑一声，慢慢悠悠上楼，回到房间，他把手里东西放桌子上，套头脱掉t恤，赤着上半身坐到床上。

翻开两人聊天界面，对话终止在倪清漾的一条语音，刚刚hata突然出现，岑朝还没来得及听，他问倪清漾怎么知道的微信号，小姑娘给他回了一条语音。

他点开听了一下。

妮妮:“我就是在你的平板电脑上的微信看了一下微信号码，你当时还没有退出登录，我知道这很不礼貌，但是我就是有点好奇，不过我可以发誓绝对没有看其他的东西。”

听她这话，怎么还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岑朝回她:【行，没事，没什么秘密。】

妮妮:【我现在出来买东西，有时间再聊。】

两人对话到此结束，倪清漾晚上搬去了小房间的床上去睡，她刚翻身上床，老太太拄着拐杖一步一挪的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两根蜡烛，女孩立马坐起来，“奶奶，您慢点走。”

老太太将蜡烛插到旧柜子上的烛台上，拿火柴点着，倪清漾穿上鞋走到她旁边问道:“奶奶，这屋也没停电，怎么还点蜡烛了？”

老人喃喃道:“这屋灯暗，你又怕黑，再点上两根吧。”

“奶奶，没事的，只要有光就行。”

她在家时开着灯可以不用吃安眠药，在学校住宿时，熄灯之前半小时她要吃上安眠的药片，才能保证在陷入黑暗以后，她不会恐惧。

老人倔强的把两根蜡烛都点好，倪清漾扶着她的手臂，“好啦，奶奶快去睡觉吧，已经很晚了。”

“阿漾，要是害怕的话就来奶奶这屋睡。”

倪清漾扶着她过去，倪迎君却是一副不理解的模样，她笑着打趣道:“我还说你奶奶呢，有灯还点什么蜡烛，再说阿漾这么大了还怕黑？”

两人相继沉默不语。

倪清漾将老人扶上炕，又给她脱掉鞋，将她安抚着躺下，倪清漾才回到小房间，倪德生自从下午出去以后还没回来，倪清漾知道他肯定是又在哪个店喝多了才不回来，女孩把房间门锁住，回到床上。

半夜听到院子里的狗狂吠，房子的门也是叮当响，倪清漾拿被子盖住头，没一会出了一身冷汗，她坐起来向后边的墙壁靠去，男人的脚步声一寸一寸靠近，倪清漾害怕的发抖。

然而今晚的男人并没有耍酒疯，也没有再闹出什么大动静，倪清漾那根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然而再入睡的时候就变得困难，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十二点整。

微信上她和岑朝的对话早就终止在十点半时的晚安，她网上翻了翻两人的聊天记录，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不少，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情，唯一还算重要的事情就是让他把自己拉进班级群里。

倪清漾又将倪迎君拉进班级群。

倪清漾刚关掉手机，就看见屏幕忽闪了几下，她又打开，肖菲在群里发了条信息，她还没来得及看，就被一连串的信息顶了上去，这个时间段居然有这么多学生没有睡觉，她在一连串的表情包里找肖菲的信息，翻了好一会才看到。

她也突然明白，为什么大家的表情包发的都是统一的狗头愤怒。

肖菲:【转发学校领导紧急通知】

【随着军训结束，新的学期开始，开学新气象，精细化管理要严格进行，尤其严抓高一新生。

一.绝不允许带零食饮料，走读生不允许带手机进校。

二.男生不允许留长发，卷发，盖头飞机头，不准染发烫发，头发不过眉，露出耳朵，女生不允许扎丸子头，不允许梳披肩发，严禁化妆戴首饰，班主任向班级同学展示标准发型图鉴，开学领导统一检查，不合格者不允许进校。

三.杜绝男女生交往过密，严抓走读生同乘一辆电动车的现象，食堂就餐分区进行，男女生不得混坐。

四.严禁香烟、电子烟、打火机、刀具等违禁品入校

五.班级内养成良好风化，杜绝黄赌毒暴力小说，书桌收拾干净得体，桌上书面高度不得超过五厘米，年级部书记巡回检查上课睡觉的学生，每人次扣除五分，任课教师扣除绩效工资。】

肖菲:【穿校服进校！！！】

肖菲:【学校也是临时发布的通知，时间也比较紧，各位同学明天去修整一下发型，不要引起不必要麻烦。】

女人把标准发型图鉴发到了班级群里，这下确实引起众怒了。

【老师！要求里面也没说女生头发要剪短啊。】

【老师！！！我不要剃成寸头！】

下边学生疯了一样，通知上写的是不准留这个不准留那个，而图鉴上却是干净明了一张头，男生短寸头，女生学生短发。

哪个都让人一时无法接受。

肖菲回复道:【明天剪短一些，先不用剃成图片这样，明天到学校探探情况，估计别的班的学生跟你们的心情是一样的，不过男生的头发一定要剃短一些，把眉毛眼睛露出来。】

【女生把头发扎上去，明天不让进再说。】

班主任一放话他们就踏实多了，学生在学校里最大的依仗就是班主任，只要班主任没放话，其他人说的就都不算。

倪清漾趁着这件事给岑朝发了一条信息，问他睡了没。

倪清漾发完也觉得后悔了，他都没在群里说话，肯定是睡了，刚想撤回，岑朝回了信息。

岑美人:【睡不着。】

岑美人:【裂开jpg.】

妮妮:【咋啦，是因为剪头发的事情吗？】

岑美人:【嗯，好烦。】

她忍俊不禁，回复:【没关系吧，颜值扛得住一切。】

岑美人:【谢谢嗷。】

岑美人:【剪短一点没问题，但我头发遗传我妈，卷的不说颜色也不是黑色，但如果要我剃成寸头，还不如要我去撞墙。】

倪清漾想了一下，才给他回复:【你这种属于特殊情况，应该没关系吧。】

岑美人:【实在不行，请我妈过去。】

岑美人:【刚不是说睡觉了？怎么这个时间段还在线，被群消息打扰了？】

倪清漾:【突然醒了，这就睡，你也睡。】

岑朝坐在电脑桌前，耳麦那头周柏林催促道，“喂？你卡了？怎么不说话了？我靠，你这好不容易跟我通宵玩游戏，不会卡了吧。”

“别吵，活着呢。”

周柏林:“你忙啥呢，咋还断断续续的回我。”

岑朝给女孩发完晚安，才回他:“有点事。”

“啥事？比我还重要？”

岑朝骂他:“滚蛋啊。”

“岑朝，明天咱俩一起剪头发去？”

“嗯。”

岑朝敲了敲键盘，听见周柏林说:“你剃寸吗？”

少年回的铿锵有力，“不剃。”

“这么刚？剃吧，咱俩一起剃。”

岑朝这回谦虚了，“我没你帅，颜值撑不起寸头。”

周柏林吐血，对着耳麦吼了句，“少爷你别跟我扯犊子。”

两人又玩了局游戏，岑朝说他累了要去睡觉，周柏林也没再多说，岑朝关了电脑上床把灯关掉闭眼睡觉，第二天他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闹钟响了两遍，他都没听见，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他才苏醒了一些，岑朝坐起来，闭着眼把衣服穿上，顶着鸡窝头下床去开门。

门外男人神色不悦，“都几点了？”

岑朝挠了把头发回头眯了眯眼看了眼时间，十点整。

“昨晚几点睡的？”岑崇山的脸色阴沉沉的，盯着座位上有气无力嚼着面包的男生。

“啧。”hata不高兴了，“孩子吃饭呢，怎么和审讯似的？”

岑崇山看了眼hata，压下脾气，好声的又问一遍，“昨晚做什么了，今天起的这么晚？”

“和周柏林打游戏。”

岑崇山想要吼的话被硬生生堵在喉咙里，千万句训话最后在hata一个眼神下变成一句话，“下次别玩那么晚，别把电脑玩坏了。”

岑朝就无语。

hata:“朝朝，下次注意点时间，熬夜不好，除了第二天没精神，对眼睛也不好。”

他点了点头，“知道了。”

岑朝吃完就上楼了，男人叹了口气，很是无奈，“hata你就惯着他吧，你儿子现在天天就跟上朝似的，他是皇帝，我是大臣。”

hata:“闭嘴。”

hata:“你喝酒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岑崇山打岔道:“你上次说的那个蓝宝石项链我给你拍到了，到时候会有人送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hata:“……”

下午一点，倪清漾到小桥那里坐车去临德，老太太和倪迎君一起去送她，看见老人不舍的目光，倪清漾眼眶也是酸涩的，她唯一挂念的就是奶奶，她的确不想回家却也真的放不下她，她让自己变得开心点，去安抚老人。

“奶奶，我晚上是有时间的，我会给你打电话。”

老人笑呵呵的回复着，“好，好。”

“姑姑，你下午也要走吗？”

倪迎君伸手将她耳边碎发挽在耳后，“下午走，过段时间还回来呢。”

一声刺耳的鸣笛声刺破高空，汽车轰隆隆的驶过来，停在倪清漾前方，她朝着老人和姑姑挥手，说了再见便跑上车了，她挨着窗户坐，汽车走了老人还在挥手。

倪清漾不敢再去看，怕自己又要哭了。

她打开书包，想把手机翻出来，结果摸到一个类似于布包的东西，她一时疑惑拿出来看，打开老旧的布料，里面是几张有些旧的纸币，红色的三张，蓝色的一张，黄色的两张，剩下的是零散的一块钱。

红色的钞票看上去比其他的要崭新很多，她猜测是取了不久，倪清漾这一周向奶奶要了二百块钱的生活费，她想存进饭卡里面，可没想到老人家又给她偷偷塞了四百块钱。

倪清漾的情绪一下就崩塌了，和刚刚不舍的情绪一同爆发，眼泪往下掉，哭的梨花带雨。

收费的阿姨看见她哭，担心的问道:“丫头，怎么还哭了？”

小姑娘匆忙抹掉眼泪把车费找出来递给女人，“我没事，就是有点恋家。”

“慢慢就好了，一开始都这样，以后上了大学肯定会更想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