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下的张府,灯火通明却又气氛紧张。
张夫人在那雕花床榻之上,正经历着分娩的剧痛。
她的叫喊声划破夜空,声嘶力竭,令人揪心。
接生婆在床边忙碌得不可开交。
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嘴里还不停地呼喊着:“夫人,您再加把劲儿,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而在门外的庭院中,张老爷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地来回踱步。
那沉重的脚步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夫人每一声的哭喊,都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终于,伴随着一阵更为用力的喊声,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传来。
接生婆脸上顿时绽放出欣喜的笑容,连忙高声报喜:“夫人,孩子生下来了,是个小公子!”
此时,虚弱不堪的张夫人脸上,也总算挤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张老爷听到屋内的动静,迫不及待地大步跨入门内。
他激动地从接生婆手中接过孩子,眼中满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与慈爱。
他口中喃喃道:“太好了,我终于有儿子了!”
然而,就在此时,一名下人神色慌张地匆匆跑来。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地禀报:“老爷,不好了!粮仓着火了!”
张老爷听闻,先是一愣,瞬间回过神来。
他急忙将孩子交还给接生婆,“你一定要照顾好夫人和孩子,我去去就来。”
接生婆点头应道:“老爷放心,少爷和夫人就交给老身吧。”
张老爷不疑有他,转身便朝着粮仓的方向奔去。
只见粮仓处火光冲天,熊熊大火将夜空映照得一片通红。
张府的众人早已乱作一团,但在管家的指挥下,他们还是奋力地取水灭火。
经过一番努力,众人终于用尽九牛二虎之力将大火扑灭。
张老爷望着那被大火烧得焦黑的粮仓,心中一阵后怕。
好在仔细查看后发现粮食还剩下大半,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张老爷定了定神,面容冷峻地吩咐道:“明日即刻着手重建粮仓。”
“还有,一定要仔细查出今日起火的原因,绝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言罢,他便又匆匆朝着夫人的房间赶去。
一路上,他心中莫名地感到一阵惶惶不安。
只觉得今晚这眼皮跳得厉害,似乎还有什么不祥之事要发生。
当张老爷心急如焚地赶到夫人的房门前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如遭雷击。
只见张夫人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地跪坐在冰冷的地上。
她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灵魂出窍一般。
张老爷心中猛地一沉。
他不假思索地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双手用力扶起张夫人。
“夫人,你……你为何在此处跪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老爷的声音因焦急而微微颤抖,“孩子呢?孩子在哪里?”
听到“孩子”二字,张夫人那原本呆滞的眼眸中才骤然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
紧接着,无尽的悲戚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孩子!老爷啊,咱们的孩子没了,没了呀!”
张老爷顿时大惊失色,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孩子怎会没了?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快告诉我!”
他紧紧抓住张夫人的双臂,摇晃着问道。
张夫人已是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她哽咽着说道:“老爷,接生嬷嬷和孩子都不见了!”
“刚刚我只觉一阵眩晕,醒来便发现他们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爷,我的儿子没了啊,你让我如何活下去……”
张老爷听闻此言,只感觉胸口一阵剧痛。
他已然明白,今夜这场大火绝非寻常。
恐怕就是冲着他的孩子而来。
就在这哀伤与混乱交织的时刻。
张夫人像是突然被什么触动,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
她猛地抓住张老爷的手臂,声音带着几分惶恐与颤抖说道:“老爷,您可曾听闻,这几日县城里屡屡有婴孩失踪之事?”
“街头巷尾都在传闻是妖魔在作祟。你说,咱们的孩子会不会也……”
张老爷急忙制止了张夫人继续说下去。
其实,他刚刚在心中也闪过同样可怕的想法,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
“夫人,切莫胡言,咱们的孩子定然会平安无事的。”
“你且宽心。事已至此,我们还是先报官吧,官府定会有所作为。”
张夫人听到“报官”二字,心中那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瞬间破灭,绝望之感再次涌上心头。
她不禁悲从中来,放声痛哭。
这县城里丢了如此多的孩子,县衙接到的报案即便没有上百起,也有几十起之多。
衙门事务繁忙,能力有限,不知何时才能轮到他们家的案子。
可怜她连孩子的模样都还未曾仔细看过。
一想到此处,心中更是悲恸难忍。
恰在此时,下人又匆匆赶来禀报。
“老爷,外面……”
张老爷今夜本就被这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弄得心力交瘁,情绪烦躁到了极点。
见下人前来,他忍不住怒喝道:“外面又怎么了?!还有何事要报?”
下人赶忙战战兢兢地说道:“老爷,外面来了一位穿着打扮极为奇特的姑娘。”
“她声称能够救回少爷,还让我们在此等候,说她明晚便会将少爷安然无恙地送回来。”
张夫人一听这话,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立刻急切地问道:“此话当真?那姑娘现在何处?为何不请她进来?”
下人面露难色,无奈地回答道:“夫人,那姑娘说完之后便瞬间消失不见了,小的四处找寻,却怎么也不见她的人影。”
张家夫妇听闻此言,不禁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愕与疑惑。
不过如今孩子下落不明,他们也实在无计可施。
犹豫再三,两人心想,不如就暂且先等等吧。
虽说此事太过蹊跷,但说不定那姑娘真有这般神奇的本事,能让他们一家团聚也难说。
郊外的一处庭院中。
唐忆柳正在描眉。
她今年已经四十有余,虽风情不减,但眉眼中还是能看出些许老态。
她用了厚厚的脂粉狠狠的遮盖自己的脸。
她不能接受自己正在变老的事实。
嬷嬷抱着婴儿跪在她面前。
唐忆柳瞟了一眼嬷嬷手中的孩子,问道:“可顺利?”
嬷嬷恭敬的回:“与以往一样,都很顺利。”
唐忆柳点点头。
“将孩子好生养着,待时机成熟,再一同炼制。”
嬷嬷闻言,应声退下。
前些时日,唐忆柳得到了一个偏方。
说是只要找齐一百个刚出生的婴儿,再炼制成丹药。
吃下后就能让她长生不老。
她有的是钱,也有的是能力。
别说找齐一百个婴儿,就是一千个,一万个,她也能找到。
只要能让她重获青春,付出一点精力算什么?
唐忆柳欣赏着镜中的自己。
这用脂粉遮盖的脸虽然看着厚重,却也是明艳动人。
但用不了多久,她便不需要涂这么多的脂粉了。
精心描绘的美哪里比得上天然的美?
想到这里,唐忆柳打算去看看她的炼丹炉。
这炼丹炉足足有一层楼那么高。
婴儿那么小,丢一百个进去绰绰有余。
唐忆柳很满意,她在炼丹炉边上来回踱步。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如今已经有八十多个婴孩了,只差那十多个。
十多个,对她来说还不是易如反掌。
唐忆柳的脸上露出笑容。
对美貌的执着让她无视他人的生命。
她甚至觉得,这一百个婴儿能被她制成丹药都是他们的福气。
正在这时,唐忆柳觉得一阵阴风从背后划过。
她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是谁?”
四周寂静一片,没有一点儿动静。
可唐忆柳刚刚明明就觉得有人在身后。
她不禁拢了拢自己的衣襟,打算离开这里。
忽然,上方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不断放大,刺的唐忆柳耳膜都快破裂了。
“原来你这个吃婴儿的魔鬼也会害怕啊?”
司徒半梦从房梁上跳下来。
她凑到唐忆柳的面前,欣赏着她那恐惧的神情。
“半老徐娘,胃口还真不小,竟然要吃一百个孩子。”
“可惜你遇到我了,那就是你的不幸咯!”
唐忆柳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不知怎么的,眼前的女孩让她感到害怕,非常非常害怕那种。
她想要大叫,可喉咙像被东西堵住了一般,完全发不出声音。
司徒半梦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手,指甲陡然变长。
“你说,你这么爱美,在你脸上画朵花如何啊?”
唐忆柳瞳孔变大,不住的摇头。
司徒半梦才不管她,自顾自的用指甲划开了唐忆柳脸上的皮肤。
很快,一朵血淋淋的牡丹就就成型了。
“就这样惩罚你,好像还是不过瘾呢……”
司徒半梦看向了一边的炼丹炉。
唐忆柳此刻是真的害怕了。
大腿上有液体流下来,她失禁了。
“咦!真恶心!”
司徒半梦伸手一弹,炼丹炉下方便燃起了熊熊巨火。
她提着唐忆柳飞身上炉,将这个瑟瑟发抖的女人丢了下去。
……
夜晚,张家门外。
婴儿的啼哭声惊醒了张家众人。
孩子真的回来了,张夫人和张老爷喜极而泣。
几日之后,县城里其他丢孩子的人家也将孩子找了回来。
而官府跟着神秘人留下的线索,来到了郊区的庭院中。
庭院已经被摧残的不成样子。
几个嬷嬷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死状凄惨。
而炼丹房内,还有一股烧焦的肉味传来。
衙役们纷纷捂住鼻子,差点呕吐出来。
几个人架起长梯,总算捞出了炉中的唐忆柳。
此时的她已经浑身焦黑,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