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那风风火火的身影,秦娘子就觉脑壳痛。
要不是怕被人说油腻,她真的想做那个扶额苦笑的动作。
“淼淼,我有没有说过,让你那把刀离我远一点。”
被扑倒的秦娘子,生无可恋仰躺在摇椅上,只抬起左手手掌虚挡着,离她额头不过三寸远的刀锋。
淼淼才不怕,笑嘻嘻爬起来,冲秦娘子胸有成竹道:
“我的刀听话着呢,才不会伤到你。”
秦娘子无奈摇头,说了千百次也不改,懒得跟她纠结这个问题,直接说起正事。
“先说说你的大消息吧。”
说起正事,淼淼也不贫了,收敛面上笑意,神色郑重道:
“娘子还记得,你之前让我们查三皇子的产业吗?”
秦娘子一愣。
谢青尧当年留下的产业很多,除了明面上的,还有许多暗地里真正赚钱的。
可以说,如果光看财力,得了最大好处的三皇子,那绝对当得起大晟最有钱的人。
谢青尧死了之后,三皇子就将那些产业藏得更深。
上次秦娘子让查,是为了让章修岩离开时,顺手捞一笔,后面她就没管了。
看淼淼的样子,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所以呢?”
秦娘子顺着淼淼的期待目光问下去。
“嘿!”淼淼一乐,也不卖关子,凑到秦娘子跟前,就一股脑儿说了。
“你当时让我们查京城和京郊的财产,我想着查都查了,干脆给他做个财产地图,以后随时想拿就拿,多方便。”
“结果你猜怎么着?这一查就发现不得了的东西!”
“这个败家子!若按照娘子说的来估算,他的财产起码少了十之三四!”
听到这话,秦娘子顾不得纠正财产地图的可行性,皱眉道:
“他打理产业的能力那么差?可当年青尧姐姐还在的时候,很多产业的经营打理,都是他的人,不可能啊!”
赚钱可不单单是,拿出个新鲜玩意就行的。
那么多银钱收益,不是只靠谢青尧拿出新奇产品就行。
淼淼点头。
“娘子聪明!三皇子财产缩水,不是因为经营不善,而是他将那些东西给了人。”
“给了谁?”
这次秦娘子是真的惊了。
一个夺嫡积极分子,敛财和笼络人心缺一不可。
是什么原因能让三皇子如此大方,能将小半身家给人?
淼淼抿嘴儿一笑,似笑还嗔地看秦娘子一眼,低声说了三个字:
“长公主。”
秦娘子从摇椅上翻身坐直,语气严肃。
“你确定?”
淼淼自信一昂头,竖起右手三根手指道:
“我以我脑袋担保,非常确定!”
说着,不等秦娘子问,就自动解释道:
“本来查到那些产业不对,我们也只是以为经营不善,当个笑话看了,随便注意了下。”
“嘿,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正巧碰上正主儿又当散财童子,大家这才觉得不对劲,就干脆深挖了一下,查出来那些给出去的,都是同一个人。”
“而这个人,正是长公主身边的亲信。”
秦娘子静静听完,半晌没吱声,搞得一脸喜滋滋等夸的淼淼开始忐忑起来。
“咋啦?我们不该查吗?坏,坏事了?”
秦娘子从思绪中抽神,抬手捏捏淼淼的脸,笑声愉悦道:
“该,太该了!坤部这次立大功!”
一听这话,淼淼就乐了,妙目一转,冲何蓁露出一口珍珠牙道:
“那我们今年,算不算把乾部和玄部干趴下?”
秦娘子不给人泼凉水,点头道:
“虽说不到时候不知道结果,但显然此时此刻,坤部在我心中就是最棒的!”
淼淼撅嘴,冲秦娘子不满地皱了下鼻子,“哼”了一声道:
“我走了!”
秦娘子也不留,任由对方离开,自顾自笑了好一会儿,才拉了拉手边的绳子。
不一会儿,一个女子悄无声息走到秦娘子跟前站定,也不开口说话,只静静等着。
秦娘子抬头看来人一眼,吩咐道:
“帮我跟瑜郎君约个时间。”
那女子依旧不说话,只恭敬冲何蓁福身,然后脚不沾尘地离开。
“唉,打脸总是来得如此之快。”
看着那女子离开的方向,想着没那么快得信儿,秦娘子感叹一声,也起身离开了济慈院。
……
是夜,何蓁睡得比较晚。
一是等信儿,二是贺玉京那边的消息。
和人约见的信儿是等到了,但贺玉京的消息没等到。
叫了玄部的人来问,知道贺玉京确实去了寺中,但护卫工作做得很到位,玄部的人并不敢靠太近。
何蓁听完,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对回话的人道:
“让我们的人撤了吧,别叫他发现了。”
待人走后,何蓁躺在床上想了会儿事情,思绪又飘到贺玉京那边。
倒是希望他能回来得晚一点。
回来得晚一点,说不准她过不久,就能见到自己正儿八经的婆婆。
可惜事与愿违。
何蓁第二日睁眼的时候,就察觉到自己床边有人。
刚从睡梦中醒来,何蓁还不太清醒,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待看清那带着一身寒意的人,面上的惊吓又换成担忧。
回来得这么早,还是这副模样,看来是坏事了。
一.夜过去,贺玉京依旧穿着昨天的衣衫,眼中血丝眼下青黑,下巴是冒头的胡茬,整个人很是憔悴狼狈。
何蓁本想问有没有见到人,但想到自己此时还不知道,忙改口问得克制:
“夫君这是?”
一直没开口的贺玉京,听到何蓁担忧的声音,眼珠子才动了动,声音沙哑道:
“把衣服披上,别着凉了。”
说着,起身从衣架子上拿来外衣递给何蓁。
何蓁受了他的好意,边披衣服边再次小心问道:
“夫君昨夜未归,是去哪里了?”
何蓁再次发问,贺玉京不好再顾左右而言他,定定看了何蓁一会儿,才斟酌犹豫道:
“……有我母亲的消息了。”
何蓁声音放得更轻。
“找到了?那你见到她了吗?还有老侯爷……怎么说?”
贺玉京点头。
“找到了,也看到了。”
何蓁心中发沉,不知道该不该再问,就听贺玉京已经自己开口。
“可她不肯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