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爹怒气难消,沈书雁挺着肚子给他添了茶水好言相劝。
“阿爹还请稍安勿躁,蒹蒹忙完就过来了!”
“哼,她能忙什么,忙着给她老子挖坟墓么!”
“阿爹,好好的寿宴您胡说什么!”
不忍沈家长姐受累,沈老爹挥手让她落坐,自顾自地端起一旁的酒水猛灌一口。
“她从小就是这样,她从小便会惹我心烦!她现在长大了,越发闹得我不得安生!”
一旁的沈二哥忍不住的辩解道:“阿爹误会了,蒹蒹不是这样的!”
沈老爷再灌一口酒水,红着眼睛委屈巴巴的怒喝。“误会什么?没有误会!她还给那只老狐狸送礼!她唯独对老夫不用心!”
“这些年老夫掏心掏肺对她好啊!结果呢,养了一只白眼狼!”
“……”
沈家长姐夺走沈老爹手中的酒水好心安抚道:“阿爹胡说什么呢?”
沈老爷双眼一瞪,夸张的比划道:“老夫没有胡说!那么大的两箩筐啊!她全给那只老狐狸送去了,一点也没有给老夫留!”
“哼,白眼狼!”
“……”
梅氏幸灾乐祸的看了沈家姐弟一眼,故作疑惑的开口询问道:“也不知沅儿这些日子经历了什么?沅儿原先虽也任性妄为,但从未像今日这般失过礼呢!”
像自家养女那样无法无天的性子,除了自己能够掌控自如,敢问这世间还有何人能够驯服她!
沈书雁将她从自己身边夺去又有何用,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沈书雁不痛不痒的瞥了一眼梅氏,反问道:“是啊,蒹蒹会认错阿爹,不是都拜那日断桥落水所致么!”
“至于那位推蒹蒹落水的表姑娘,不知现在的性子可否收敛了些?”
听闻此话,沈老爷果然铁青着脸朝梅氏瞪来。
梅氏心里一慌,极不自然的嗫嚅道:“她父母上次来信说,已经好好管教过她!得知老爷回了府,阿时那孩子甚是有心,还一直想着来府中拜见老爷……”
沈老爷一拍桌板,雷霆大怒。
“你这贱妇跟那种品行不端的人家竟然还有来往!你真是死性不改!”
梅氏心急如焚,哭丧着解释道:“那毕竟是妾身的亲阿姐,妾身乃阿姐一手带大,妾身怎能忘恩负义!”
沈书雁笑道:“难怪姨娘心心念念要将蒹蒹下嫁到崔家去,原来姨娘是想用我沈府的姑娘来报自己欠下的恩情!”
听到此话,沈老爹越发暴躁,“这是何时的事?”
沈书雁莞尔,“那该问问姨娘,据说此事还是梅姨娘亲自撮合的呢!”
梅氏只觉得头脑轰隆一声响,再也听不清沈家长女与自己秋后算账的声音……
沈老爹怒气冲冲,抓起手边的酒壶便朝梅氏砸来。
那酒壶不偏不倚,砸得梅氏的额头瞬间红肿一片。
“没脸没皮的狗东西,那崔家是个什么破烂玩意,你竟心思歹毒的想将蒹蒹下嫁到那样的鬼地方去,你真是不得好死啊!”
沈瀚吓得哇哇大哭,惹得沈老爷又是一顿痛骂。
梅氏将沈瀚拉进怀里痛哭流涕道:“老爷误会了,妾身只是想将沅儿托付给自己信任的人。”
“沅儿是何样的老爷不是不知啊!像沅儿那样粗鄙不堪的女娘,这城中有哪家高门大户敢娶她啊!”
“崔家虽然门槛低,但好在他们是妾身的亲人,彼此知根知底,日后定不会亏待了沅儿!妾身如此安排,都是为了沅儿好……”
沈老爹一声冷笑,“你放屁!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儿任你哄骗?”
“别说他崔家居心叵测养出那种品行不端的女娘,就算他崔家有什么正人君子!他崔家也休想娶我沈府的女儿!”
“我沈长殊的女儿即便日后在这府中孤独终老,我也能保她一生衣食无忧,何需那些乌龟王八蛋跟着瞎操心!”
梅氏被骂的狗血淋头,只得无助地抱着怀中痛哭的沈瀚伤心的直掉泪。
沈老爹越发没有好脾气的大骂,“老子还没死,都急着哭丧啊!”
“阿爹——”
沈书雁不满的瞪过来,沈老爹这才压下了一腔怒言!
沈书晴看不下去,起身到沈老爷身边轻言细语道:“阿爹消消气,此事是阿娘思虑不周,女儿替阿娘给阿爹赔个不是可好!”
沈老爹火大的猛灌一口烈酒来解愁,沈书晴也趁机打开了手中的画卷。
“书晴知晓阿爹节俭,不喜铺张浪费,就连今日的寿宴也是命人低调操办!这是书晴亲手为您置办的贺礼,还望阿爹喜欢!”
看着沈书晴手里的九鹤拜松图,沈老爷难得一展欢颜。
“还是书晴有心。”
再看向一旁的梅氏,沈老爹又脸色不佳的冷笑。“幸亏当年得你长姐引荐,将你早早送去了靖康王府!要不然也不知晓你今日会被教导成哪般模样!”
这样的羞辱让梅氏越发委屈,红着眼睛哭得稀里哗啦。
沈四姑娘又拿过沈瀚准备的字画替梅氏来邀功。
“阿爹您看,这是瀚儿精心为阿爹准备的寿礼。瀚儿这几日得阿娘教诲,断文识字也进步了许多呢!”
这沈瀚不过垂髫之龄,一手字却写得有模有样!
如今看来,只有自己与香君的孩子被养的不成气候!
思来想去,沈老爹越发火大。
“哼,你教导自己的孩子倒是用心!”
梅氏一声哎呼,“妾身就怕老爷不相信妾身这些年来对沅儿的真心,这才对她宠爱有加!妾身对沅儿的宠爱连晴儿与瀚儿都不曾得到过,妾身是问心无愧的!”
“沅儿她厌倦读书,性子偏激,连老爷都束手无策,妾身又能如何!老爷现在将所有的过错都怪罪到妾身上,妾身百口难辩!”
“沅儿是妾身没有教育好还是她本身不服管教,生性便是如此?老爷问问长姑娘便知晓。沅儿这些日子与长姑娘朝夕相处,她如今是什么性子老爷难道看不到么?”
对于梅氏的祸水东引,沈书雁沉着冷静,笑而不语。
倒是沈老爷听不下去,气的摔杯而起——
“哭哭哭,这寿宴不过也罢!”
众人焦头烂额之时,一声清脆的声音洪亮响起——
“上—菜—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