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君恩，作精娘子总想逃 第18章 对峙

沈蒹蒹惊吓过度，当晚便发了梦魇。

巡逻的侍卫发现沈三姑娘半夜三更不睡觉，竟然蹲在墙角刨狗洞。

细思极恐，于是连忙跑去霍将军面前禀明沈三姑娘的反常行为。

待沈书雁与霍青匆匆赶往时，莺歌也刚好寻了过来。

“姑娘快停下，姑娘这是做什么……”

沈蒹蒹魂不附体，精神恍惚，一边刨着洞，一边语无伦次的自言自语。

“不能停，不能停，有人要害我，我要离开，我要赶快离开这里……”

“姑娘啊——”莺歌手足无措，失声痛哭。

“别催别催，马上就挖好了！她们再也不能害我了，再也不能了……”

想到她这些年委身在梅氏身边定是受过不少迫害。

沈书雁心里一痛，蹲下来温柔的扳过沈蒹蒹瘦小的身子心疼不已。

“蒹蒹，停下来吧，你相信长姐，以后有长姐在，谁都不能再伤害你……”

许是沈家长姐信誓旦旦的承诺让梦魔的沈蒹蒹有了些许安全感。

她如梦初醒的慢慢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而惊魂未定地抱着沈书雁放声痛哭，再也不肯松开手……

同样夜不能寐的还有梅二夫人——

次日清晨，打听到霍大将军与沈家长女双双出了府，梅氏当即寻来春茵阁要接回沈三姑娘。

院门外的两名侍卫阻拦不让进，她便撒泼打滚，拍着大腿根叫骂。

“你们这些狗仗人势，不近人情的畜生啊！那里面可是我含辛茹苦，一手拉扯大的孩子，你们说抢便抢还有没有天理了！那孩子离了我可怎么活啊……”

这妇人又是捶胸跌足，又是号啕大哭；闹得两名侍卫焦头烂额，面面相觑。

看到去而复返的沈书雁缓缓而来，两名侍卫如见救星。

“夫人——”

梅氏猛然一愣，骂街式的哭闹声戛然而止。

“梅姨娘这是做甚？”

迎上沈书雁冷漠而藐视的目光，梅氏心底发虚，惺惺作态道：“我实在担忧沅儿，还望长姑娘行行好，让我见见沅儿吧！”

沈书雁不为所动，冷眼反问。“当日恶奴勾结妖道害得蒹蒹性命不保时，梅姨娘借故避而不见；梅姨娘如今想亡羊补牢，是不是晚了？”

“长姑娘明鉴，我是冤枉的！当日我重病不起，我毫不知情啊……咳咳……”

说着，梅氏当即咳得撕心裂肺。

“沅儿乃我一手带大，我怎会眼睁睁的看着她任由旁人伤害！我对沅儿百般疼爱，最是见不得她受委屈的……”

珠帘心领神会，连忙搀扶着梅氏哭述道：“医师特意嘱咐二夫人要静养，二夫人为了三姑娘也不能不顾惜自己的身子啊……”

“听到了么，二夫人身子不好，还不去将那边的石凳端过来请二夫人就坐。”

石凳？两位侍卫一脸的不可思议！

不敢抗命，二人只得硬着头皮去搬院子里的石凳。

众人哪里听不出来沈家长女的嘲讽！

石凳，不就是冷板凳么！

梅氏强忍屈辱，捂着胸口苦苦哀求。

“我的身子不打紧，只要让我见到沅儿，向她解释清楚误会，我自当药到病除！”

“误会？梅姨娘还当沈书沅是原先那个可以由你摆布的无知女娘么？”

“……”

想到如今的小养女确实邪乎，让自己颇是捉摸不透。

梅氏也没有绝对的信心能够策反她，让她重新听命于自己！

可若是不能重新取得这养女的信任，让她心甘情愿地为自己所用！

等到日后沈老爷回府，自己岂不是处境危机！

想如此，梅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泪婆娑道：“长姑娘原先从我身边带走晴儿，如今又想从我身边抢走沅儿，长姑娘究竟意欲何为？长姑娘这是想活活逼死我呀……”

“意欲何为？梅姨娘不是心知肚明么！”沈书雁一声冷嗤。

“沈书晴若不是打小入了靖康王府，梅姨娘是打算将她教养成另一个为梅姨娘所用的沈书沅么！”

梅氏故作糊涂，反而倒打一耙。

“长姑娘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只是心疼沅儿，想将她接回院子里亲自照顾，长姑娘为何要这般诋毁我？”

许乳娘听不下，忍不住替沈三姑娘鸣不平。

“二夫人口口声声心疼三姑娘，就当知晓三姑娘当日差点命丧黄泉！二夫人是没有看到三姑娘当时被打成了什么样子？三姑娘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不剩一块好皮啊……”

“如夫人若是还活着，不知该有多心疼，哪里还会像二夫人这样咋咋呼呼地跑来叨扰三姑娘的清休……”

梅氏利索的从地上爬起来急道：“沅儿昨日不是还好好的么？沅儿又是怎么了？我可怜的孩子啊！我今日定要去看看她……”

梅氏说着便要往里闯，又被许乳娘堵得严实——

“你们千方百计阻止我与沅儿相见到底有何居心？”

懒得看她演戏，沈书雁铁青着脸喝道：“梅姨娘如此欲盖弥彰，是当这府中的人都是瞎子么！”

“我以前就好生告诫过梅姨娘，既然揽下了沈书沅的抚养之责，就该收起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将她好好扶养长大！”

“梅姨娘万不该心生邪念将这府中闹得乌烟瘴气，后又纵容手里的恶奴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

“蒹蒹不是三岁孩童，将军与我也不会坐视不理！梅姨娘若有自知之明，就该以此为戒，安分守己，日后好生约束好自己与院子里的下人。”

“梅姨娘若继续执迷不悟还敢再犯，我今日也不防把话放在这里！沈府日后再敢闹出这些以下犯上，恶奴欺主的破事来，我也不怕在为阿爹多纳一位姨娘，为无辜受累的瀚儿与晴儿重新再寻一位品行纯良的新阿娘！”

“只是，梅姨娘若身败名裂，可曾想过晴儿与瀚儿又该如何全身而退？！”

“我如今还肯赏梅姨娘三分薄面，梅姨娘该庆幸自己替沈府养了一双好儿女才是！”

“如若不然，我此次就该将梅姨娘推出去陪着那罪孽深重的老媪一起下地狱——”

梅氏心头一振，惊得连连后退，最后重重跌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不敢拿自己一双儿女的前途与有权有势的沈书雁生死相搏。

梅氏只能含恨看着沈家长女撂下狠话扬长而去，自己悲愤交加的在婢子的搀扶下黯然离去……

如此一来，梅二夫人终是没有等到那把累得两位侍卫大汗淋漓，也没有搬出院门的石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