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蒹蒹受困于人,被刘祺抱着走了没多久便惶恐不安的探出头来问道:“殿下要带小臣去哪里?小臣的二哥与阿爹已经走远,要不殿下先将小臣放下来?”
那人脚步未停,冷声反问道:“然后呢?继续逃避,借酒消愁?”
被人看穿心思,沈蒹蒹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下来理论。
“小臣没有逃避,今日之事小臣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小臣不过据理力争,维护自己的权益罢了!”
“祥妃娘娘以命相搏,只是比小臣豁得出去而已。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小臣愿赌服输,无话可说!”
“只是小臣的阿爹身子不好,一生气便犯头风,危及性命。为了不惹阿爹生气,小臣只能暂时出来躲避祸事!”
这女娘一吐为快,心情格外舒畅!
刘褀朗声道:“你确定这是无话可说?”
“呵呵,好像确实说的有些多哈!哎,也不知为何,小臣今日见到殿下倍感亲切,不知不觉话便多了些,殿下应该不会怪罪吧?”
“花言巧语——”
“哪有,小臣说的可全是肺腑之言!呵呵!”
生怕此人过分计较,沈蒹蒹拉着他的衣袖指着天边突然出现的彩色蹦跳道:“殿下快看,是烟花诶——”
身旁人负手而立,满眼灼灼——
“头钗歪了。”
“啥?”
南阳王殿下不厌其烦,指着她头上的珠钗认真提醒。
“你的头钗歪了。”
“……”
在漫天盛放的烟花下,沈蒹蒹颇是不耐烦的在某人的灼灼目光下开始毛毛躁躁的打理起自己的一头乱发来……
她粗笨的忙活一番,总是戴不正头钗。
那人冷眼旁观一番,实在看不下去,皱着眉心主动上前帮她扶正发钗——
沈蒹蒹心口一滞,竟在腊月的寒冬突然嗅到了金桂的清香。
顺着某人认真的眉眼移到他流畅的下颚线,在往下还有引人遐想的喉结与薄唇……
这女娘猛然心跳加速,忍不住的连连吞咽口水。
不得了不得了,这阎王身上似乎哪哪都是诱人犯罪的隐患啊——
“好看么!”
月下人眸若星河,波光璀璨;眸底难得暖色流转,灿若烟花!
沈蒹蒹连忙撇开目光,低头嗫嚅,“殿下说什么呢?小臣,小臣在看烟花啊!”
“本王问的亦是烟花!”
“……”
沈蒹蒹为难不已,这该如何说呢?
她总不能承认自己鬼迷心窍,竟然三番两次沉迷于他的美色而无法自拔吧!
还好南阳王殿下并未拆穿她,只是轻笑一声,随后与她并排而立,共赏烟花。
那些一闪而逝的烟花惊艳了半边夜空,同时也惹得看客们欢呼连连,云雀不已。
“主公,兵马已全部集结完毕。”
看向突然出现在刘祺身侧的侍卫,沈蒹蒹恍惚不安。
“殿下又要出征了么?”
那人满眼繁华,默默望着天空中一闪而逝的烟花沉声应道:“嗯。”
上了战场,便少不了搏命厮杀吧!
看向漫天的烟花,沈蒹蒹突然悲从心起。
在这浮萍乱世之中,其实每个人的生命都如同这昙花一现的烟花脆弱吧!
看向身旁人线条分明的侧脸,她鬼使神差道:“小臣与平宁殿下成婚在即,要不殿下喝上一杯喜酒在走?小臣只怕殿下此去……”
眼见上位者面色不对,她及时转口,“呃,那个,殿下若等不急,方大人小儿的周岁礼就订在下月。殿下总要吃饱喝足,了无遗憾的安心上路才是啊……”
很显然她用力过猛,事与愿违了!
身旁人怒视而来,“你还真是——”
闲周身环境太过嘈杂,沈蒹蒹甚是殷勤的踮起脚尖凑到他跟前大声问道:“殿下方才说什么?太吵了,小臣听不见啊!”
“无心无肺——”
“……”
上位者来去匆匆,阴晴不定的脾气属实让人琢磨不透。
望着他渐渐模糊的挺拔背影,沈蒹蒹疑惑的摸着自己的胸口嘀咕。
“谁说我无心无肺的,我的心脏明明扑通扑通跳的可有劲了——”
听闻刘祺突然出征,爽约了方大人小儿的周岁礼!
这位方大人心中苦闷,在自家小儿的周岁礼上喝到伶仃大醉。
而后借着酒劲一边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一边口无遮拦的痛骂刘褀的不告而别……
话说方大人那日的哭喊声凄惨的如同南阳王战死在沙场上再也回不来了一般——
沈蒹蒹对此唏嘘不已,都怪沈老爹将她禁足在沈府多日而不得出,这才让她错过了如此精彩绝伦的画面。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方大人醉酒清醒后,第一时间竟是以探友为由,只身亲临沈府。
当沈老爹勾着腰身毕恭毕敬的将方景禹请进沈府时,被方景禹点名唤来作陪的沈蒹蒹暗暗咋舌。
这方景禹在沈老爹眼中还真是地位非凡!
就连平宁殿下来沈府都未享受过沈老爹如此周全的待遇呢!
沈老爹留下沈蒹蒹与沈从陪着方景禹消磨时日,不放心的一会儿去庖厨叮嘱按方大人的口味多做几道小菜,一会儿又命下人去准备些方大人平日里爱喝的酒水……
沈老爹前脚刚走,方景禹便目光炯炯地盯着歪坐在一旁的沈三姑娘直言不讳。
“听说刘子季出征的当晚,专程寻来与你辞行过?”
沈蒹蒹一惊,连忙坐直身子。
“方大人误会了吧!当日在长街上小臣与南阳王殿下只是偶遇。”
一旁的沈从好奇道:“蒹蒹那日也在长街上遇到过南阳王殿下么?蒹蒹可见过那位落难的女子?”
方景禹立马来了精神,一副八卦之态显露无疑。
“落难的女子?那是何人?”
沈二哥茫然的摇摇头,如实道:“殿下将那落难的女子护在怀里,小臣并未看清楚是何人。”
方景禹意味深长的拖着尾音“哦”了一声,突然转向沈三姑娘问道:“沈大人可知那位落难的女子是何人?”
沈蒹蒹忐忑不安,手指都快被她抠出个血窟窿来。
“方大人问小臣做甚!二哥都不知,小臣,小臣怎会知晓?”
“是么?可本大人听说沈大人那日不仅与刘子季相谈甚欢,你们还一起看了烟花!”
沈蒹蒹满腹狐疑,那日与她一起看烟花的人早已出了都城,方景禹听谁说的呢?
听鬼说的么!
方景禹语气一转,继而盯着这女娘哀怨连连。
“奇了怪了,本大人与刘子季相交多年,他从未陪本大人看过烟花,他凭什么陪你看烟花啊!”
沈蒹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