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儿表妹,我……”
“你闭嘴,我与你无亲无故,不是你什么表妹!”
崔时故作失落,“沅儿表妹如今攀上了高枝,便不认阿时表哥了么?想原先你我关系亲厚,就是这般称呼的啊!”
“平宁殿下身份尊贵,我不能与他相提并论。但我对沅儿表妹倾心许久,多年来深情不移,还望沅儿表妹给我一个好好表现的机会才是……”
沈蒹蒹嗤之以鼻,“满口胡言,当年我落水全拜令妹所赐,你今日跑来猫哭耗子假慈悲,是不是太晚了些!”
崔时早有一套说词:“沅儿表妹这是在责怪表哥教妹无方?还是在责怪表哥当年没有及时来看望你?沅儿表妹是知道的呀,语莹当年做的那些错事都是她鬼迷心窍,不关我的事啊!当年我被姑丈狠心的拒之门外,无法见你啊!”
“再后来我当职繁忙,又因种种原因,实在抽不出空来看望沅儿表妹。”
“近日幸得姨母提醒,沅儿表妹不是计较之人,我对沅儿表妹深情一片,还是该当面说清楚才是。”
沈蒹蒹心里了然,果然又是梅氏搞的鬼!
走了一个表姑娘,又来一位表公子,这崔家还真是人丁兴旺,阴魂不散——
与这泼皮无赖硬来许是胜算不大,思虑过后,沈蒹蒹冲其邪魅一笑。
“崔公子当真对我深情一片?”
崔时陷在她明媚的笑容里愣了愣神,“是,是啊!”
“既如此,为表诚意,崔公子当与我坦诚相待才是!我问你,今日可是梅姨娘挑唆崔公子前来?”
崔时面不改色,连忙矢口否认。
“是我听说沅儿表妹即将嫁人,一时乱了分寸,这才迫不及待想来寻沅儿表妹表明心意,这关姨母何事?”
沈蒹蒹冷嗤一笑,懒得与他浪费口舌。
“梅姨娘是否与崔公子说只要你今日毁了我,我便无缘嫁给平宁殿下,日后只能下嫁到崔府。你崔府从此有了沈府的照拂便能平步青云,荣华富贵不断!”
崔时受惊不小,张大的嘴巴许久不曾合上。
“你,你是如何知晓的?”
沈蒹蒹故作神秘,“要不崔公子猜猜!”
崔时惊得毛骨悚然,看来姨母果然没有骗人,这沈三姑娘果然邪门!
沈蒹蒹继续蛊惑,“梅姨娘只告诉你事成之后应享有的待遇,梅姨娘可曾告诉过你我乃平宁殿下的心爱之人!崔公子今日若敢鬼迷心窍对我起歹意,别说我会拼死一搏,平宁殿下就算弃我不娶,他也会先宰了你泄愤!”
崔时猛然一惊,顿时寒颤连连!
“平宁殿下嫉恶如仇,他若只是宰你一人,你还该千恩万谢!若他求得陛下诛灭你九族,梅姨娘许你的繁华富贵又该由何人来享受呢?”
崔时吓得溃不成军,难以置信道:“不是这样的,姨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沈蒹蒹魅人心智的悠悠叹道:“崔公子莫要死到临头才发觉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到时我不能入平宁王府,梅姨娘自会安排其他人代我出嫁!众观这府中到底有何人值得梅姨娘为她这般谋划,相信崔公子应该比我更清楚!”
“可惜梅姨娘只为自己的子女未雨绸缪,独独将崔公子的性命看得贱如草芥!”
“崔公子若不相信我,尽可去寻梅姨娘对质。我说的是与不是,崔公子一问便知。”
崔时不受打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再也没了主意!
沈蒹蒹如战无不胜的将军藐视着自己的手下败将冷笑道:“哦,对了,不知梅姨娘有没有告诉崔公子。我如今还是朝廷命官,崔公子今日若敢对我行不轨,根本不用平宁殿下出手,你其罪当诛,陛下绝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崔公子身在仕途,前途本该一片光明。崔公子今日若糊涂犯下错事,怕是会连累崔府众人万劫不复,崔公子要三思而后行啊……”
崔时在沈蒹蒹的谆谆诱导下骇得心惊肉跳,双眼通红。
沈三姑娘话音刚落,他便精神恍惚的朝其感激一拜,又连滚带爬的急着去找梅氏理论……
打发走崔时,沈蒹蒹这才发觉自己受惊过度,手心和后背均是粘稠的汗液。
不敢在此继续逗留,她静心片刻,连忙夺门而出——
她脚步虚浮的刚出院门便碰到了匆忙赶来的莺歌。
见自家姑娘脸色不佳,莺歌担忧的连忙上前搀扶。
“姑娘这是怎么了?”
沈蒹蒹虚弱的摆摆手,急忙吩咐道:“快走快走,回去再说,此地不宜久留——”
……
据莺歌所说,她晒完书后正准备来晴芳阁寻人,可行到半路又被二夫人院子里的珠帘拦住了去路。
珠帘告诉她三姑娘与四姑娘被二夫人叫去了沁香园,此时已经不在晴芳阁。
莺歌与秀禾跟着珠帘在沁香园老实的等了良久,最后还是蕊儿偷偷传话给她说梅氏正带着四姑娘为小公子聘请新先生,三姑娘并不在那里。
莺歌察觉到不对,匆忙来寻沈蒹蒹的途中正好碰到落荒而逃的崔时……
再次想起此事,莺歌依旧心有余悸,“姑娘为何不将今日之事告诉老爷,让老爷为姑娘来主持公道。”
沈蒹蒹坐在软榻上捧着一杯热茶劫后余生道:“如今梅氏小人得志,有四姑娘与南阳王的亲事傍身,这府中人人都得让她三分。我无凭无据,如何找阿爹主持公道?”
莺歌跺着脚急道:“那该怎么办?难道就让他们这般欺负姑娘么?”
“奴婢听闻那表公子行迹浪荡,粗俗不堪,是烟花柳巷的常客。今日若不是姑娘机智脱身,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什么,莺歌忙蹲在自家姑娘面前提议道:“要不姑娘去寻平宁殿下吧,若请平宁殿下派些人手来保护姑娘,二夫人定不敢胡来。”
“如今姑娘与平宁殿下大婚在即,中途出了任何差池可如何是好!”
沈蒹蒹拍着莺歌乖巧的小脑袋笑道:“我若将今日之事告知平宁殿下,不是正中梅姨娘的下怀!到时候她与崔时串通一气,反过来污蔑我不守妇道,勾搭外男,那又如何是好!四姑娘院子里的人多半已被梅氏收买,你家姑娘只有一张嘴,到时哪里抵得过她们的七嘴八舌——”
莺歌急得团团转,“那可如何是好啊……”
沈蒹蒹无言的看向外面的茫茫夜空,原先的沈三姑娘少不更事,受人摆布与利用而不自知!
而如今的自己,还能容忍梅氏那样的跳梁小丑在自己面前放肆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