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爹雷霆大怒,梅氏与崔时纷纷吓了一跳。
两人生怕这沈家老头意气用事,提刀杀进崔府。
一想到红帐之内是自家的孽障,沈老爹红着眼睛捶胸顿足。
“孽障啊孽障,你是如何想不开,竟然看上了这么个獐头鼠目的鬼玩意!老夫,老夫心痛啊——”
崔时听不下去,憋屈着正要为自己辩解几句。
梅氏暗暗使了使眼色,崔时这才忍气吞声的任由沈老爹谩骂不止!
沈老爹跌坐在地上哭得痛不欲生,梅氏故作好心的上前安抚。
“事已至此,老爷想开些才是!眼下最为重要的是如何帮沅儿退了与平宁殿下的婚事才是!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若让平宁殿下得知此事,后果不堪设想!”
“还好沅儿与之私通的不是外人,妾身这侄儿最会心疼人,日后由他照顾沅儿,老爷只管放心……”
梅氏正心满意足地做着春秋大梦呢,沈老爹红着眼睛厉声打断道:“你这心思歹毒的恶妇,你处心积虑地想要毁了蒹蒹的好姻缘,你不得好死啊你!”
梅氏一愣,不服气的反驳道:“老爷为何冤枉妾身,明明是沅儿自己不守妇道,跑出来私会外男,关妾身何事?”
“你闭嘴,你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与崔家畜生一路货色,沆瀣一气!你见不得蒹蒹比晴儿嫁得好,便千方百计的想要毁她姻缘。你今日竟敢用如此龌龊的手段来害蒹蒹!老夫也不防告诉你这恶妇,老夫倾其所有,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将你与崔家畜牲的恶行上报官府,定要将尔等卑鄙之徒绳之以法!”
梅氏一慌,忙道:“老爷别忘了,南阳王殿下日后便是妾身的贤婿,老爷还敢与妾身对簿公堂么?”
沈老爹捂着镇痛的胸口啐骂道:“呸,不要脸的破烂玩意儿,你作恶多端,恶报都反噬在了子女身上。那刘子季是何许人也,他能知晓你这市井泼妇?他娶你女儿兴许都是一时起兴!晴儿摊上这样倒霉的婚事,你也好舔着脸四处奔走相告!”
“老夫早已忍你多时,这些日子任由你胡闹不过是为了顾全晴儿与瀚儿的颜面!老夫不防告诉你,那一纸修书就在老夫的书案下压着。晴儿出阁之日,便是老夫休你之时!”
“这几日看在晴儿与瀚儿的面子上,老夫本想与你好聚好散,留你在府中与子女做个全头全尾的告别!如今你犯下此等天理不容的大错,老夫发誓要与你这恶妇斗争到底,不死不休。”
梅氏骇得连连后退,幸得崔时及时搀扶,这才勉强稳住身子。
沈府的管家不忍见沈老爹在这腌臜之地受辱,痛声提醒道:“老爷,咱们还是先将三姑娘带离此处吧。”
听了管家的话,沈老爹满目苍夷,又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朝床榻走去。
崔时推开梅氏,快步过来挡在沈老爹前面恶声道:“姨丈方才说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将小侄与姨母绳之以法,难道姨丈也要弃沅儿表妹的名声于不顾么?”
沈老爹强忍着绞心之痛咬牙切齿的低吼,“滚开,别逼老夫在此动粗!”
崔时不受威胁,狂妄地喝道:“小侄与沅儿表妹已有夫妻之实,姨丈今日若不将沅儿表妹许配给小侄,怕是带不走沅儿表妹。”
沈老爹气的胸口阵痛,整个身子都矮了下去。
“老爷——”
沈家的管家满脸悲痛,连忙上前扶住气色堪忧的沈老爹向崔时讨伐。“崔公子未免欺人太甚!崔公子这是要与沈府撕破脸皮么?”
崔时有恃无恐,恬不知耻的笑道:“只要姨丈成全小侄与沅儿表妹,这样沈府与崔家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
“我呸,猪狗不如的杂碎玩意儿,你也配——”
“你——”
崔时厌恶的摸一把脸上的口水,容忍度也是到了极致。
梅氏出声维护道:“我家阿时今非昔比,如今可是北门的副使,手底下也是管着好几号人的,阿时如何配不上沈书沅!”
都城谁人不知北门常年不开,类似闲门。被派往此处当差的多半是些闲散人员,并无前途可言,也不知这梅氏如何说得出口。
沈老爹斜眼过来,愤愤然的大骂:“呸,男盗女娼的破烂玩意儿,你这般看重这狗东西,等老夫休了你,你自己嫁过去便是!”
“老爷你——”
梅氏大受打击,脚步踉跄不稳,硬是气到瑟瑟发抖。
正当沈老爹与崔时僵持不下时,人群中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大声道:“阿爹,你是在寻我么!”
寻着身后的声音惊愕的看向突然出现的沈三姑娘,沈老爹阴暗的脸色瞬间豁然开朗。
“蒹蒹,蒹蒹啊,是老夫的蒹蒹么?”
沈蒹蒹快步走过来搀扶住沈老爹,笑靥如花。
“阿爹在这里做什么?这里是那些臭虫蛇鼠愿意待的地方,阿爹快随我回去。”
沈府的管家一时反应不过来,目瞪口呆
“三姑娘是从哪儿来的呀?”
“从府上来的啊!听闻阿爹下职后便被别有用心之人拉到此处来看大戏,女儿担忧阿爹,这才寻了过来。”
梅氏惊得头昏目眩,身子晃了又晃,失声喊道:“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在这里,绝对不可能……”
沈蒹蒹莞尔一笑,明眸皓齿的反问道:“梅姨娘这话倒是叫人费解,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
梅氏不打自招,众人心生疑惑,再次议论纷纷——
眼见情况不对,梅氏下意识地望向呆若木鸡的崔时。
崔时在众人的讨伐声中终于意识到不对,连忙掀开红帐去看方才与自己翻云覆雨的女子……
待到看清珠帘熟悉的脸孔后,崔时惊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心浮气躁的怒吼不停。
“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是这贱婢……”
一想到方才与自己交欢的女子是一卑贱的婢子,崔时立马夸张的作呕不止!
梅氏受惊连连,完全回不神来。
自家孽障失而复得,沈老爹欣喜之余又操心的替沈蒹蒹遮挡住随意乱飘的双眼——
京兆尹伊大人正是在此时随着莺歌一身正气的走进人头攒动的内室,朗声喝道:“是谁报的官?”
梅氏猛然一惊,报官?
是何人报的官?
此人为何要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