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蒹蒹气不过,蛮横的将小手一摊——
“依理?依什么理?我是来给殿下当夫人的,又不是来跟殿下讲道理的!”
王良听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鬼话?这祸害夫人简直不讲道理诶!
反应过来,这护卫昧着良心连连自我安慰。
“是了是了,她是来当夫人的,不是来讲道理的——”
上位者啼笑皆非,满目星辰。
“哦!是本王忘了,夫人向来不讲道理,夫人最擅长的是胡搅蛮缠!”
沈蒹蒹:“……”
“既然夫人撒泼耍赖,不肯偿还债务,沈府有的是人能替夫人的过错承担后果。”
“听闻夫人的长姐在都城有好几间收益可观的铺铺,沈府的长姑娘若将这些铺铺全部拿来替夫人抵债,本王倒是可以勉为其难的接受。”
“如若不然,还有夫人的阿爹与兄长,沈府的两位大人皆是朝中的肱骨之臣,这些年定是存下了不少的钱财!”
“若集沈府众人之力还是不能抵消夫人所欠债务,那便只有抵押房产良田,贱卖府中奴才婢子……”
“嗯,本王记得你们沈府家大业大,若是将沈宅抵押出去,夫人或许能勉强偿还亏欠本王的部分债务!”
这人扬眉轻笑,说得煞有介事——
沈蒹蒹急得双脸通红,如发狂的小老虎恨不得扑上来咬死此人——
威胁,威胁,这是**裸的威胁!
这人还真是有仇必报,挖空心思要对沈府赶尽杀绝啊!
她此刻才知晓得罪这冷面煞神的后果!
一想到沈府众人即将流落街头的凄惨画面,她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旁的王良颇是善解人意的凑上来提议道:“启禀主公,属下瞧着夫人身边的两名婢子长得眉清目秀,若是将她们送回沈府一并卖出去,许是能解沈大人的燃眉之急呢?”
沈蒹蒹:“……”
堂上人点点头,“嗯,此事全权交由你去处理!你这便让夫人签字画押,亲自带着夫人的罪证去沈府传话,限沈府三日之内归还夫人所欠的全部债务,否则后果自负!”
“诺,属下遵命!夫人还请这边请!”
南阳王殿下与这小护院配合默契,两人一板一眼的恐吓让沈蒹蒹六神无主。
无视王良的催促,她心急如焚的连忙从书案上跳下来拉着刘祺的手臂求饶。
“等一等,等一等…谁说我不愿意归还债务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会尽快还清殿下的债务,还请殿下不要为难我的家人。”
那人对此深表怀疑,“夫人打算如何让本王信服?”
踌躇再三,这女娘捂着心口夸张道:“实不相瞒,这些年我精打细算,省吃俭用,偷偷存下了一笔私房钱。那笔银子就在如意园的酒窖中,殿下若是不信,尽管派人去挖。”
话音刚落,她再次捧起男子强取豪夺的万恶之手,犹如被人割肉饮血般眼含泪光,再三嘱咐。
“这些年我与那些银子朝夕相处,生出了不少感情,殿下若是将它们挖出来,还是要知会我一声的……”
刘祺忍俊不禁,逗弄小猫小狗般打探道:“不知夫人藏了多少家当?”
眼前人目光清澈,伸着傻傻数不清的手指盘算一翻,唉声叹气道:“大概,大概八十九万七千九百五十三文……我的全部家当可都在那儿了,殿下派人去挖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些……”
王良再次瞠目结舌,这夫人以前确定不是打劫的?
哪家正经姑娘可以存下如此大数目的银子?!
怪不得这祸害夫人敢在太岁爷的头上动土,她是真有底气啊!
沈蒹蒹对王良羡慕的表情不以为然,她这些年不是靠着霁月堂的分红存下这笔可观的银子,她一个小小的文官能有多少积蓄?
八十多万啊!
那可都是她呕心沥血,苦熬多少个黑夜,精心钻研菜谱所得的……
一想到这些辛苦挣来的银子马上会付之东流,流进强盗恶人之手,沈蒹蒹瞬间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不是钱庄最安全么?夫人将这些银子埋在酒窖不怕被人盗走?”
“……”
吸了吸鼻子,这女娘颇是张扬:“我沈府好歹是两朝元老之府,有哪个不长眼的歹人敢擅闯!”
嗯,除了某年元日,有个不要命的贼人擅闯进来偷走她一条绣着闺名的锦帕,沈府近年来很是太平。
偷摸瞧一眼眼前人,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果然祸害遗千年!
这人当年怎么就没有英勇就义了!?
说话间,她点着茶水在桌案上随手描绘:“再说了,若是我不愿意交出银子,旁人累死也是挖不到的。”
毕竟这世间能够弄懂星宿朝位的人简直屈指可数!
谁知南阳王盯着桌案上的水印出其不意道:“北斗七星阵!”
沈蒹蒹吓得猛一缩手,见鬼了不是,这煞神竟然还懂阵法?
刘祺颇是不屑,“夫人的阵法乃是最基本的七星阵,夫人还担心旁人破不了?”
沈蒹蒹:“……”
碧萝提着食盒漫不经心地路过一处昏暗的丛林时,正巧瞧见焦急的莺歌提着马灯前来迎接晚归的沈夫人。
碧萝灵机一动,连忙隐身在丛林深处,竖起耳朵听起了悄悄话——
“这么晚了,姑娘怎么才回来?”
沈蒹蒹捶打着腰背依偎在莺歌怀里烦闷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不是那个刘子季禽兽不如,他不仅打劫了本姑娘辛辛苦苦存下来的银子,他还将本姑娘扣在雪院折腾得腰酸背痛……”
莺歌大惊失色,“姑娘这一整日竟然都与南阳王殿下在一处?”
沈蒹蒹义愤填膺,“可不是么!他以沈府上下人的性命相逼,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除了任由他欺负,我还能怎么样?!”
“哎呀,我双腿发软,浑身难受,你扶着我一些……”
躲在暗处的碧萝明显误解了沈蒹蒹之意,一时听得脸红耳赤,不留神又将身旁的丛林撞得“簌簌”作响。
莺歌心生警惕,盯着声响处大声喝道:“谁在那里?”
此时,丛林中恰巧有只夜猫“喵”地一声,一闪而过。
沈蒹蒹心累道:“一只夜猫罢了。走吧,回去后我定要好好沐浴一番……”
碧落紧紧压着胸口定了定神,等沈蒹蒹与莺歌走远,她揣着惊天大消息连忙跳出来往榭水轩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