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肯动,老伯继续诚邀。
“这场大雨一时半会怕是停不了,二位衣衫已湿,何不进来烘干了衣物再行赶路。”
菊月白昼温差极大,洞口的二人虽缩着身子冻得瑟瑟发抖,但依然踌躇不前。
老伯会心一笑,“二位不用害怕,他们是老夫府上的护院,虽长相凶狠,其实很好相处的。”
许是看出洞口的两人太过普通,没有什么威胁。
听了老伯的话,方才那些凶光毕露的护院果真对他们放下防备,继续靠在身后的石块上闭目养神。
老伯满意的点点头,朝二人越发慈眉善目的邀请。
“外面雨水大,二位快些进来!”
眼前这些人似乎均听命于眼前的老伯,沈蒹蒹与孟曜放下戒备,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入山洞。
老伯诚邀二人围着火堆而坐,还好心的将避风之地让给了冻得脸色发青的小女娘。
慢慢安定下来,沈蒹蒹这才发现除了洞口那批看起来不简单的护院,老伯身边竟然还有一位颇是神秘的深衣男子。
这男子此刻虽随意抱臂靠在身后的石墩上打盹,脸孔也被整个草帽盖得严实。
可他腰间不同于旁人的佩剑让沈蒹蒹本能的感觉此人的身份不简单!
这人难道是山匪大王?
受心中猜忌所扰,她狐疑地靠近老伯小声询问。
“老伯,你可是被山匪绑架而来?”
听闻此话,一声低哼的嘲讽真是连那草帽都压不住——
老伯更是开怀大笑,“姑娘放心,他们真是老夫府中的护院,不会随意伤人。”
沈蒹蒹心惊的点点头,又不安的往孟曜身边近了又近。
“沅娘勿怕!听闻霍将军今日也会从浙川返回都城。倘若有人敢在此行凶,霍将军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听到孟曜故作恐吓的大声叫嚷,方才那些护院突然神色紧绷,再次凶神恶煞的敌视过来——
避雨的两人不知所云,均吓得不轻,如两只受惊的兔子依偎在一起谨慎防备——
“无事无事,快些收起你们的剑,莫要吓到人家!”
还好这些人对老伯唯命是从,只是按剑示威,没有下一步动作。
老伯朝吓得不轻的二人爽朗笑道:“二位放心,我们是好人,不会随便伤人的!”
沈蒹蒹欲哭无泪,谁家好人动不动就拔刀相向啊?
这也太吓人了吧!
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老伯和善的问道:“你们可是从浙川来的?”
看向沈蒹蒹背篓里的几把稻谷,老伯瞬间眼神发亮。
“女公子手中的麦穗可否借老夫一观?”
看这老伯完全不像打家劫舍的歹人,反而更像一位落难在外的官老爷。
沈蒹蒹心安些许,这才爽快的朝老伯递过麦穗。
老伯双手捧着麦穗细细观察片刻,由衷的感叹。
“果然风禾尽起,盈车嘉穗!浙川竟然能种出这么好的稻谷来,这位沈三娘子果然名不虚传!”
沈三娘子大吃一惊,自己的名声竟然这般响亮么!?
老伯归还完麦穗又期盼的问道:“你们来自浙川,可认识这位传说中的沈三娘子?”
“沈三娘子啊……”
“那沈三娘子既是传说中的人,我等自然不认识!”
沈蒹蒹谨慎的打断一时嘴快的孟修文,随后还要靠过来谨慎的吩咐。
“你是不是傻呀!这些人身份不明,若让他们知晓我的真实身份,绑我去向长姐勒索钱财可如何是好!”
孟曜满脸不屑,“啧,你能值多少银子?”
“……”
两人窃窃私语间,靠在石墩上打盹的山匪大王突然坐直身子,揭开了脸上的草帽——
“二位放心,我们劫色不劫财!”
“……”
只见那人眉目如墨,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分明噙着一抹戏谑与嘲弄,随意瞥来的一抹目光冷冽刺骨,摄人心魂,给人说不出来的压迫感……
沈蒹蒹身子一僵,忙往孟修文身后躲去——
呃,这人似乎在哪里见过啊!
“子季休得胡言,你看把人家小女娘吓的!”
“姑娘莫怕,子季与你们开玩笑而已,不必当真!”
老伯的温声细语显然没有多少说服力。
孟修文将沈蒹蒹牢牢护在自己身后,强装镇定的冲老伯理直气壮的吆喝。
“我们可是冲着老伯您才进来躲雨的!我们若是遭遇不测,老伯你是要负责的!”
老伯连忙承诺,“公子所言极是,老夫今日对公子定负责到底!
这货放心下来,拉着身后的小女娘对老伯一顿吹嘘。
“沅娘尽管放心,这老伯一身正气,一看便是信守承诺之人,我们不用害怕的!”
“哈哈哈……”老伯笑容可掬,“公子过奖,公子与姑娘尽管放心便是。”
孟曜当真宽了心,随后便与老伯天南地北,相谈甚欢。
沈蒹蒹正怀疑这货是不是学艺不精,反被人下了什么鬼迷心窍的**药。
这货突然趁机侧身与她低语,“我们先迷其心智,再趁机逃跑,到时候你看我眼色行事!嗯!”
“……”
谈话间,老伯问道:“听闻浙川现在人人都能种出硕实累累的麦穗来,可是事实。”
孟曜无力应答,只能用胳膊肘撞了撞身旁心不在焉的沈蒹蒹。
见那山匪大王只顾摆弄眼前的明火,并无异动。
沈蒹蒹在撩拨的火源中感到了一丝温暖,心安些许,这才谨慎道:“这倒是事实!”
“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沈三娘子给我们传授了种植稻谷的经验与技巧,我们自然不能辜负沈三娘子的期许!”
老伯赞同的直点头,又好奇道:“不知这位沈三娘子有何期许?”
“倾余身之力,不负世间任何一亩良田;愿目光所及之处皆麦浪滔滔,黄金遍地!此生虽不能解国难,但愿护天下黎民百姓皆不受饥荒之苦!”
老伯大受震撼,“这沈三娘子好大的志气!世间有多少儿郎在她面前皆自愧不如!”
如此豪言连那位面色清冷的山匪大王似乎都忍不住朝沈蒹蒹多看了两眼——
感受到来自头顶的莫名寒意,沈蒹蒹抬眸望去,正巧落进一双浸过冰霜的墨眸里……
这人实在危险,单单一个眼眸便让人背脊发凉,她骇得心口发慌,连忙撇过惊慌的目光。
孟曜惊讶之余,靠过来好奇道:“你是何时编的这番鬼话,还挺唬人的!你可别只顾着说大话,要记得我们的计划才是!”
沈蒹蒹心有余悸,扶着心口连连应道:“放心,这还用你说,我精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