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满心算计的梅氏与张乳娘,沈蒹蒹心累不已,故作难受的捂住胸口卧在床案上剧烈咳嗽不已。
莺歌小跑过来拍着她的后背担忧道:“姑娘怎么了?可要请医师?”
“咳咳……无妨,我休息片刻就好……咳咳……”
“沅儿怎么了?怎么突然咳成这般?”
莺歌心疼道:“姑娘落水后感染了风寒,这几日夜里就睡得不大安稳。”
“可曾开过药?”
“回夫人,药已经拿到庖屋煎上了。”
听闻此话,张乳娘突然发了怒。
“你这贱婢,煎药你为何不亲自去守着,出了差错老奴拿你是问。”
莺歌忙道:“并非奴婢不尽心,奴婢只是不放心将姑娘交给旁人看护。”
“还想为自己的偷懒耍滑找借口?这院子里能服侍好三姑娘的婢子婆子多了去,怎么唯独少了你就不行?”
这老媪骂完不解气,怒气冲冲地对梅氏劝诫。
“三姑娘此番落水定是这婢子看护不周,这婢子居心叵测,不如趁早赶出府去。”
呵,这是当自己死了么!
自己身边唯一的可信之人他们竟想赶尽杀绝?!
莺歌吓得痛哭流涕,连连磕头求饶。
“二夫人,奴婢冤枉,奴婢从小陪着姑娘长大,从未对姑娘生过二心,还请二夫人不要将奴婢赶出府去。姑娘落水当日,明明是崔家的表姑娘不让奴婢跟过去的……”
啪——
莺歌话未说到一半,便挨了张乳娘结实的一巴掌。
“你这贱婢,还敢随意攀咬表姑娘!”
莺歌挨了巴掌,左边的脸颊立马红肿得厉害。
可她似乎习以为常,捂着红肿的脸颊顿了片刻,马上低声下气的继续磕头求饶……
“你起来——”
听到强忍的低怒声,莺歌抬头望来,自家姑娘已经扶着紫孔散屏的床栏下了榻。
沈蒹蒹无视众人,径直走向莺歌将她搀扶起来,紧紧盯着她红肿的脸颊问道:“痛不痛?”
“姑娘,奴婢不痛!”莺歌倍感温暖,眼圈通红。”
张乳娘讪笑道:“三姑娘严重了不是,这贱婢犯错哪有不受罚的道理!”
“是吗?
沈蒹蒹冷声一笑,突然指向张乳娘身后两名幸灾乐祸的婢子喝道:“本姑娘命你们将那日在灵堂上对本姑娘的不敬之言现在一字不差的说给这位张乳娘好好听听!”
两人不知她是何意,只当她突然犯了失心疯,连忙装模作样的跪地求饶。
“三姑娘冤枉,奴婢不知三姑娘是何意?”
张乳娘上前帮衬道:“三姑娘定是记错了,这两人老奴最是清楚,她们行事谨慎,哪里敢私下嚼舌根!”
“既如此,我记得最近不见了一对金面臂环,你们倒是说说若是抓住这盗贼当如何处治?”
绿衣婢子脸色大变,连忙低下头去——
张乳娘无关痛痒道:“一对金面臂环而已,三姑娘的好东西多得去了……”
“本姑娘的东西再多也不容他人染指!张乳娘且好好说说抓到这偷盗的贼人当如何处置!”
对上沈三姑娘寒光震怒的眼眸,张乳娘大惊失色。
这三姑娘近日好似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啊!
“如,如何处治还不是看三姑娘的心情,三姑娘若是心情好……”
“若是心情不好呢?”
“……”
张乳娘几次吃瘪,面上逐渐挂不住。
莺歌大着胆道:“奴婢听闻凡是抓到偷盗者,先没收其赃物,痛打一顿,再将其送往京兆府问刑!”
张乳娘气得不轻,恶狠狠地瞪向多嘴的莺歌。
沈蒹蒹由衷的大赞,“如此,深得我心!”
“……”
再次看向两个心怀鬼胎的婢子,沈三姑娘越发没了什么耐心。
“你们既然知晓我是怎样的人,便该晓得我有的是法子让你们比去京兆府受审还要痛不欲生!”
“是想去京兆府受审,还是选择说实话,你们可要想清楚!”
“三姑娘饶命,奴婢知错了,三姑娘开恩啊……”
“错哪了?想要活命便好好说!你们是知道的,本姑娘的脾气不好。你们一字一句说清楚了,今日敢说错一个字或是漏掉一个字,本姑娘定不轻饶!”
“……”
不知为何,落水后的三姑娘不管说什么,似乎都能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压迫感。
两名婢子虽身后有人,此时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见状不对,梅氏连忙舔着一张笑脸上前哄骗。
“沅儿,你何必为这几个婢子动怒!”
“说——”
这养女一声怒吼,吓得众人猛然颤栗。
梅氏更是受了大惊吓,苍白着脸踉跄不稳的倒在身后婢子的怀里直拍胸口。
“沅儿你,你这是要吓死姨娘啊!”
梅氏白眼直翻,似有昏厥的可能。
“还不说——”
偏偏这逆女再次一声怒吼吓得梅氏颤栗又颤栗,干脆歪坐在凳子上直喊心口疼。
“哎呦,哎呦不得了,要反天了……”
绿衣婢子骇得不轻,迫于压力胡乱拜道:“奴婢说,奴婢都说。”
“奴婢那日说人人都知沈府的三姑娘最是狂妄自大,嚣张跋扈,臭名远扬!如今她殁了不知有多少人大快人心,等着拍掌庆祝!今日若不是被乳娘强压着过来,府中无人愿来为这恶女哭丧……”
此话一出,内室瞬间鸦雀无声——
绿衣奴婢视死如归,闭着眼睛一口气说完,发觉气氛不对,她心里慌张,忙指着圆脸婢子攀咬。
“那日不止奴婢一人对三姑娘不敬,翠宁她也折辱过三姑娘。”
“你胡说,奴婢没有!”
“你怎么没有,你一直垂涎三姑娘头上那支八宝翡翠玉菊钗,你还说等三姑娘出丧后那支八宝翡翠玉菊钗便归你所有。”
张乳娘气急败坏,快步冲过去一巴掌打得绿衣婢子猝然往后倒去。
“闭嘴,你这贱婢,昏了头在这里胡言乱语!”
今日这绿衣婢子失去便失去了,她何故要害二夫人再失一人。
张乳娘下手极狠,打得绿衣婢子的嘴角顿时血流不止。
“三姑娘消消气,这贱奴自有老奴来收拾,何必劳三姑娘费神……”
啪——
张乳娘话音未落,沈三姑娘反手便是一巴掌,直打得猝不及防的张乳娘踉跄了好几步才摔倒……
“你们且看看,我今日这一巴掌可符合你们口中的狂妄自大,嚣张跋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