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纤蕊心里猛地抽了一下!一下子醒了过来!
醒来才意识到原来只是个梦……
还好只是做了个梦……
看了眼手机,才凌晨三点。吕纤蕊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觉,但就是说不清为什么,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朋友圈……
果然!屈老师又在朋友圈里暗自神伤:“人生第一次烧到39度4。没想到医生也这么不靠谱。到现在都不知道是季节性流感,还是呼吸道感染…… 独我一人,静默地远望着寂寥的夜…… 凉寒的窗……”
既然看到了,那吕纤蕊自然也是睡不着了,忍不住给他回复了一条:“你又去医院了?”
屈老师反手又是一个秒回:“是啊,打吊针呢。你怎么还没睡啊?”
“我……” 吕纤蕊犹豫了一下,直觉告诉自己不应该说十成十的实话,于是稍稍微地遮掩了一下,“我做了个噩梦……”
屈老师倒是安慰上她了:“可怜的孩子,梦到什么了?给我说说就没事了~”
“没什么,已经不记得了。” 吕纤蕊的直觉再次告诉她,这个更不能说了!免得两个人又要牵扯什么不清不楚的……
“要不我给你唱个歌吧?听完你就不怕了。” 屈老师说着立刻拨打了视频申请!
吕纤蕊吓得一哆嗦、赶紧挂断了:“我在宿舍里呢!”
屈老师满是愧疚:“哦哦不好意思,我忘了。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孤独地睡不着觉呢……”
吕纤蕊把音量调到静音,然后还把头钻进了被子里打字:“你不如给自己唱个歌,哄自己睡觉吧。”
“哈哈!” 屈老师发了一个仰天大笑的loopy表情包,“你还是这么可爱呢!真是个人美心善的小女孩。”
吕纤蕊也不由得跟着他笑了一下:“好啦,快睡吧。晚安。”
屈老师:“应该是早安。待会儿天都要亮了。”
吕纤蕊:“那就早安。”
“…… ” 屈老师沉默了好一会儿,一直没有回复。
吕纤蕊以为他睡着了,轻轻地叹了口气,也准备彻底忘掉那个梦,去睡了。
可是过了一会儿,屈老师又发来了消息:“对不起,我刚才一直在咳嗽…… 好难受啊……”
吕纤蕊一下子又心疼了:“你怎么这么严重啊?打吊瓶都不管用吗?”
屈老师一整个感怀身世:“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是一直好不了。每天一个人,在这冷冰冰的医院里胡思乱想。唉…… 该说不说,我都想准备身后事了……”
吕纤蕊听得都快哭了:“你别瞎说啊!”
屈老师突然开始发语音了,听得出嗓子非常沙哑:“蕊蕊,哪天有时间的话,你来看看我吧,也就是这一次了。以后…… 唉…… 我真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后了……”
吕纤蕊也急得给他回复了语音:“你别胡说八道的!呸呸呸!你快呸呸呸!”
“呵呵。那能有什么用啊?” 屈老师再次剧烈地咳嗽了一阵,继续发语音道,“不来就算了,估计你也不想见我。不勉强。算了,晚安吧。”
“我……” 吕纤蕊一下子犹豫了,“不是我不想去,是我不能去……”
屈老师反问道:“有什么不能的?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啊?我和我老婆都分居好久了。已经在走流程了。”
“……” 吕纤蕊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那个梦,居然是真的吗?!
好家伙,没想到我们两个还有点子心有灵犀呢。
吕纤蕊窃喜了一秒钟,然后又开始自责了…… 真没想到,她们两个居然要离婚了…… 那样的话…… 感觉好像是自己的错……
屈老师继续用沙哑的气泡音输出:“没事儿哈,你不来是对的。我一个病怏怏的糟老头子有什么可看的啊…… 别再传染给你。刚才是我多嘴了。对不起!”
吕纤蕊听着他那惨兮兮的声音,心都要碎了……
可是她也是真的很害怕再跟他有什么瓜葛,在搞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来。
再可是!又觉得他一个人在医院里实在是太可怜了……
“要不我明天问问简心吧,让她陪我一起去。” 吕纤蕊实实在在地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你叫她干什么?我可是很不喜欢她的!” 屈老师突然激动起来,“仗着自己有个好爹,整天看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的,其实呢?她哪有你好看啊?还评了什么院花!也不知道是谁评的。一点品味都没有!”
“你别这么说她。她对我很好的。” 吕纤蕊话是这么说,但心里也难免甜了两秒钟,自己真的比简心还要好看吗?以前可是从来没有人说过这种话呢!
屈老师继续吐槽简心:“她对你好,不过是为了满足她自己的虚荣心罢了。显得她厉害,显得她有本事!她又不是真心对你好。”
吕纤蕊还是不太赞同:“可是我真的觉得她很真心啊,而且也很人间清醒,经常提醒我不要被渣男骗了呢。”
“你看吧。要不我说你太单纯呢。你才是被她骗了!” 屈老师这会儿倒是就来了精神,狠狠吐槽起来,“就她还清醒?她跟那两个双胞胎男的天天搅和在一起,不三不四的。整个学院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啊?她也不嫌丢人,还人间清醒呢。”
吕纤蕊听他这么一说,觉得好像也有点…… 只得保持了沉默。
屈老师继续花言巧语,给吕纤蕊洗脑:“别以为她是真心地想帮你。我跟你说,人性啊,都是恨人有、笑人无。这跟好人坏人无关。人性就是如此。她自己谈恋爱谈得鸡飞狗跳的,要是看到你们一个个恋爱谈得开开心心,你说她心里能平衡吗?怎么可能不嫉妒你呢?”
吕纤蕊又觉得不太对了:“可是追她的人很多啊,她要谈恋爱又没什么难的。”
“但是她哪个都看不上啊。那个丫头我还不知道吗?毛病那么多,眼光那么高。一般人哪能入得了她的眼?” 屈老师煞有介事地分析道,“所以啊,她是很想很想谈恋爱,但是,又找不到能配得上她的。所以她难受啊!”
吕纤蕊有点迷糊了:“我没看出来她难受啊?感觉她现在过得也挺好的。”
屈老师一整个痛心疾首:“那能让你们看出来吗?肯定是自己在心里难受啊!你啊,就是太单纯,不懂人性的黑暗。你自己心地善良,以为别人都是心地善良。其实呢,你根本想象不到别人那些阴暗的小心思,能有多么可怕!”
“你别胡说了,干嘛把人家想得那么坏啊!” 吕纤蕊越听越觉得不对,有点不高兴了。
屈老师只得见好就收:“算了不说了,没必要说她。说起她我更难受了!你想想看,她给我找了多少事啊!我真是从来没见过怎么能折腾的女生!一天天的,不闹出点事来,她就浑身不痛快!”
这点吕纤蕊就很难否认了,好像简心确实掺和了不少事。但她以前一直觉得,简心那都是仗义出手,都是好心给大家帮忙的。难道她真的是为了虚荣心吗?……
屈老师见她不高兴了,迅速撤退:“行了你快睡吧。不说这些破事儿了。说得我不光是嗓子疼,头都开始疼了!”
吕纤蕊贴心同意:“哦哦好的。晚安。”
屈老师回复了一个晚安的loopy表情包。
虽然千纠结、万踌躇的,但吕纤蕊还是毫不出乎意外地、亲自去探望屈老师了。
是的,独自一人。
而且还带了一箱顶级的车厘子、一箱高档的纯牛奶、一盒子上等的阿胶,外加一大捧娇艳、明丽的鲜花!
要不怎么说吕纤蕊讨人喜欢呢。这么贴心、如此大方、格外周到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不招人喜欢……
屈老师看到这么多的好东西,简直面露红光!急吼吼地收了下来,可嘴上还假模假式地假客气:“哎呀你看你,你还带东西来干嘛?搞得好像我们两个多生分似的。”
“这只是人道主义关怀。你别想歪了。” 吕纤蕊小心翼翼地恪守着两人之间的分寸,生怕又被当成了小三!
进来之后,吕纤蕊才意识到屈老师并不是住在医院里,而是在学校附近的一间很简陋的出租屋,家具都屈指可数,只有一张床、一个圆桌子、一把塑料椅子,和一个歪歪扭扭、破破旧旧的无纺布衣柜,墙面上还有很多掉了皮的地方,屋里甚至还有一股潮乎乎的腥味。
吕纤蕊看得心里好难受:“你怎么在这里住着啊?”
屈老师又卖上惨了:“哪能天天住在医院里呢?住院费又不给报销,太贵了。”
吕纤蕊听得更心疼了:“那你也应该好好收拾一下,这怎么弄的,家徒四壁的。”
屈老师很刻意地歪到了床上:“你看我现在这个样,我哪有力气收拾屋子啊。反正也是孤家寡人一样,无所谓了。”
吕纤蕊看了下,这里除了那张床,连个像样的坐的地方都没有,那个塑料椅子看着不太安全的感觉:“那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屈老师突然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是不是怕我传染给你?” “不是!” 吕纤蕊坚决否认了。
屈老师连忙证明道:“我今天已经不咳嗽了。你听听我这个嗓子,已经好多了!”
“嗯嗯,祝你早日康复。” 吕纤蕊说完又要走。
可是屈老师卖惨了多少天啊,好容易才给她忽悠来了,哪能这么轻易就让她走了呢?语气暧昧了起来:“那你急着走什么啊?我还能吃了你吗?”
吕纤蕊却觉得十分尴尬:“在这,也不知道聊什么……”
屈老师突然露出邪魅一笑:“聊聊咱们两个的事儿呗!”
吕纤蕊吓得赶紧挣开了他的手:“那没什么好聊的!”
屈老师却把她越抓越紧了:“蕊蕊,我真的已经离婚了,给你看。” 说着打开手机,找出一张通知单的照片,“我和前妻现在是在离婚冷静期。这回你相信我了吧。”
“你们为什么非要离婚啊?我又没让你离婚!” 吕纤蕊浑身一阵恶寒!怎么都觉得自己难辞其咎!
屈老师敏锐地捕捉到了吕纤蕊介意的点,一下子把她摘出来:“我离婚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她折腾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她对自己的老公一点关心都没有。你看看我住的是什么地方?我都病成这样了,她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都没脸跟你说!她现在在家也就是带带孩子,空余时间也不知道干点兼职、挣点钱,天天的就知道看直播!还动不动就跟那些男主播打情骂俏的!”
吕纤蕊再次动摇了。看看他现在瘦的,脸颊上都没有肉了,黑眼圈也那么重,胡子拉碴的,如此这般狼狈不说,这个屋子也实在是太惨淡了……
这么看来,好像似乎他老婆确实不太称职?再怎么说,也不能把一个病人单独扔在这种地方啊……
屈老师眼泪汪汪地抓着吕纤蕊诉苦:“你是我人生中唯一的安慰了…… 你就陪陪我吧,好不好?你要是走了,我又得一个人在这个破地方,度过冷冰冰的夜……”
吕纤蕊别扭地甩开了他的手:“你…… 那个……还是等你真离了再说吧……”
屈老师没想到她现在变聪明了好多,一整个恼羞成怒了:“行!你走吧!不用管我死活!大不了就是个孤独终老呗!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啊?我怕是都活不到老了!哈哈!” 说着还把吕纤蕊往外推!
果然,吕纤蕊又心软了……
恋爱脑的这个心一软啊,就是个哈雷彗星砸出来的无底深渊!
从此以后,吕纤蕊跟中了毒、上了瘾似的,每天都要抽时间过来探望屈老师。
虽然她每天都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努力恪守着男女交往的分寸,然而老话怎么说的呢?烈女怕缠郎……
终于有一天,老屈拉着她坐在了自己那张可怜兮兮、一坐下去就吱吱扭扭乱叫的床上,扑倒了她……
这天晚上,付媛拖着疲惫的身躯,从自习室里回到宿舍里来。却看到吕纤蕊的座位上和床铺都空空荡荡的:“这都十点半了,吕纤蕊怎么还没回来?”
简心也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她最近总是怪怪的。但又不太像是谈恋爱了。”
不管怎么说,吕纤蕊不回宿舍可是大事!简心刚要打给吕纤蕊,但又有点迟疑,还是请示了一下付媛:“你说我要不要打电话问问她?”
付媛也有点拿不准。万一真是谈恋爱,那她俩岂不是讨人厌了!但如果不是呢?这么晚还不回来,舍友问问是应该的。而且她表现出来的种种迹象,确实不太像是谈恋爱。
“打吧!” 付媛这话刚刚说出口!简心那边刚刚把电话拨出去!付媛就后悔了!赶紧拦住了简心:“别别别!先别打电话!还是先发个文字消息问问看。”
“有道理。” 简心噼里啪啦一通打字,给吕纤蕊发了好几条消息。
接下来就是两个人正常洗漱,同时伴随着两颗心的煎熬和等待。
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还是没有点滴回复……
简心和付媛对视一眼,情况还是有点不太明朗。
于是两个人又耐着性子等候了十五分钟,还是没回复!
付媛坐不住了:“情况不妙,赶紧打电话!”
简心赶紧打出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