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是金丝雀 第126章 再见

“清酒，”她握住解清酒的手，“酒，没事了啊，没事了，睡醒了，睡醒了就好。”

解清酒眼皮沉沉的，只能勉强勉强睁开，却不聚焦，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甚至不知道她大脑有没有受损伤。

“清酒，你会好起来的对不对，我已经打好版了，货款也付了，还剩很多钱呢，我准备除了网店，再开一个实体店，你还要和我一块选址呢，好不好，伤心了是吗？你还有我呢。还有我。”

她看着解清酒没有再多余的话，只是哭。出来的眼睛都哭肿了，乔宥齐小心翼翼地问道：“她还好吗？”

“她要是能说话了，她要是想离开，你能让她走吗？你说话算话吗？”

乔宥齐有些颓废：“只要她愿意。我，我还联系了她妈妈，身边还有亲人的话，她可能会开心一点。”

“你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她啊，可别让她妈来，本来还能好，也得让气走了。”

在IcU住了一个多月，解清酒才转移到普通病房，只是没有开口说话，乔宥齐看着她，除了心疼，还有一丝害怕，她现在消瘦的样子和秦纾更像了，他有时候会恍惚，她现在可能比寝室更很恨自己吧。

因为全天候需要被照顾，看着她被人像个物品一样抬来搬去，乔宥齐的精神状态比一个不能自主行动的人还差，时常处于想发癫，又怕吓到她的状态，很多时候护工动作不够轻柔或者拉扯到她了，他都想要生气，想推开她们，但是看着解清酒，怕吓到她，也只能把话咽下去。

“你是不能说话，还是不想说话啊清酒，如果你是因为讨厌我才不想说话的话，我可以不出现在你面前。”

他替解清酒擦擦手，替她整理一下衣服，带上一顶软绵绵的帽子遮阳，然后推着她在室外晒太阳。

初秋的天，太阳暖洋洋的，照的很舒服。

但是解清酒现在太瘦了，衣服想像是挂在她的身上，因为时刻要陪着她，乔宥齐已经很久不抽烟了，两个人只是安静的干坐着，好像两个人都不会说话。

一天两天三天，直到头顶的树叶从翠绿变成微黄，雷打不动地一天晒一个多小时的太阳。

解清酒终于被喂胖了一点，反应也多了些，直到有一个散步的大爷外放着戏曲从两个人身边路过，他穿着一个灰色的老头背心，带着一顶黑帽子，穿着双青色平底鞋，好像那种全国老头统一配置。

“怎么了这个小妮？”他停下来和解清酒身边的乔宥齐搭话。

乔宥齐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这么年轻，你看瘦嘞，可得多吃饭，现在的小妮都不爱吃饭，身体可不好，风一吹就生病来，多吃点。小伙子你也多吃点来，也忒瘦。”

关心完两个人，大爷又听着收音机离开了。乔宥齐替解清酒重新围了围围巾准备也带她回去，却发现她哭了。

“爷爷……”虽然她没太能发出声音，但是看嘴型，确实是在喊爷爷。

乔宥齐又惊又喜，既惊喜于她终于开口说话了，又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说剩下的事。

只能把这件事跳过去，握着她的手红了眼眶：“清酒，你能说话了，你能说话了。”

“爷爷，爷，爷爷……”她还是重复这句话。

乔宥齐只能尽力去安抚她：“等你身体好些了，我们就去看爷爷好不好，清酒，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看爷爷。”

她还是在说话，乔宥齐听不清，只能凑过去，解清酒的嘴巴轻轻开合，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爷爷，是不是，也去世了……”

乔宥齐一下就愣住了，他不知道解清酒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她第六感这么准？但有了上次的经验，他决定打死都不承认。

只能敷衍道：“你说什么呢，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看爷爷好不好？没事的。”他抬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等你能自己走路了，我们就去。”

“我……”她说话非常吃力，甚至有些黏连，“我，去看看奶奶……”

“都好，都可以，”他把她的手捧在手心，“等你好了，都好。”

解清酒虽然做不了大表情，但是看得出来，听见这句话她就生气了，她微微蹙眉，“不要，不要等……”

乔宥齐居然喜极而泣，他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还是这个解清酒，她一点都没变。

“好，我带你去。”他推着她回去换了身衣服 ，又把人抱上车，把轮椅放进车里，带着她去了殡仪馆。

其实他不知道应不应该让她看两个老人的尸体，而且已经在停尸间放了这么久了。但是解清酒还是倔强的很。

“看，看看。”

“清酒，你听我说，在你完全好之前我不会让他们动奶奶的尸体的，你放心，等你完全好了，我们再看好吗？”

“看奶奶，和奶奶告别。”她声音小的只有贴到她嘴边才能听见，但却非常坚定。

“我怕你承受不住。”

“我要看，见——，最后一面。”多说一个字她都累到胸口起伏，但依然坚持。

他知道不答应是不行了，通知工作人员，把两个人带了进去，进去之前，还格外给她加了一件厚外套。

奶奶已经被整理过遗容了，现在看上去更像是睡着了，就那么安静地躺着。

解清酒泣不成声。

她想上手去摸，被乔宥齐和工作人员拦了下来。

等她平静下来，才问出那句她从醒过来之后就一直想问的话。

“奶奶，到底怎么走的？”尽管自己气若游丝，她还是坚持要听到答案，说完这句话她就闭上眼睛储存一些体力，但手却是止不住的抖，“听实话。”

乔宥齐握住了她的手，“奶奶是，自杀。”

她再次垂下几滴泪，和自己这几天想的差不多，怪自己，怪自己没能及时察觉奶奶的情绪，怪自己上次打电话都觉得奶奶有问题了却没有及时疏导。

“爷爷，也去世了吧，奶奶离开，怎么会发现留他受苦。”

她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是自己害死了爷爷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