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继业直到天黑时分才从城东赶回周府。
回到自己的院子,周继业马上关了房门,将两个通房也赶到了别院。
直到房里只有他一人,周继业才鬼鬼祟祟的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
“哎吆——发财了,发财了……”周继业高兴的手舞足蹈自言自语。
那城东新开的赌坊,果然如那鸡窝头男子说的一样。
那几个小伙计一个个都是些傻的,眼睁睁看着他赢了这么多银子,一个个抓耳挠腮却也毫无办法。
周继业直到现在还感觉浑身血液沸腾,心跳还那么激烈。
不过一下午的时间,他用手里的一万两银子,轻轻松松赢来了整整三万两。
要不是身边的小厮催促,怕太晚回府夫人责罚,他本来还想赢够五万两的。
明天——等明天他拿着手里的这些银子再去那个赌坊一趟。
很快,他就能赢够为韩清荷赎身的二十万两银子。
等给清荷赎了身,他就将清荷安排到城南,在城南给清荷置办个院子,到时候,他就可以和清荷亲亲热热卿卿我我……
周继业当然知道,万宝珍是绝对不会让韩清荷,一个青楼女子进周家大门的。
并且,万宝珍也早就在帮着周继业挑选合适的正妻人选。
周继业不会忤逆万宝珍,他会听话的娶一个万宝珍满意的女人为正妻。
反正他周家家大业大,多几个女人又不是养不起。
他会将韩清荷藏起来,不会让万宝珍发现。
他喜欢清荷,他给清荷赎身,以后清荷就是他的人。
周继业相信,只要能跟自己在一起,清荷肯定不会计较什么身份地位的。
周继业将银票收好,然后才满怀憧憬的躺到床上。
等明天他再赢上几局,他就能去迎春楼给清荷赎身了。
一想到韩清荷,周继业又激动的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雅风阁
周乘和细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轻敲着桌面。
今天下午,周继业在他和傅博文的赌坊里赢了不少银子。
此刻,那个周继业应该很开心吧?应该激动的睡不着吧?
可是,有什么用呢?
明天,那些银子就不是他的了。
不光那些银子他都要还回来,周乘和还准备了大礼等着他。
周乘和起身,从窗口望向城西的方向。
他辛苦筹谋这么些年,明天,就是验收成果的时候了……
周乘和原以为看着大房败落,自己会很激动。
却原来没有,周乘和的心情出奇的平静。
只是不知道,等周继业败光家产,他那个大伯母会不会也这么平静,他那个大姐姐会不会也这么平静。
第二天,周继业果然又是早早出门。
马车一路驶向城东,在一处新开的赌坊门口停下。
周继业跳下马车,兴冲冲的进入赌坊。
周乘和和傅博文坐在雅风阁四楼,从窗口就能看到周继业刚刚进入的赌坊。
“这个周继业,确实是过于痴傻了。”傅博文摇着折扇轻笑。
“呵呵,周素心功不可没。”周乘和也笑着回答。
“唉!像我们这种人家,一个不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傅博文突然还有些感慨。
“还行吧,比起那些贵人来,我们也不过小打小闹罢了。”周乘和又是一笑,随后自顾自喝茶。
“也是——”傅博文又点头表示认同。
“可惜了你那大姐姐这么些年的努力。”傅博文也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
“终归落不到她的手里,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周乘和可太知道他那大伯母的心思了,并且他还知道,为什么他那大伯母不待见他那大姐姐。
周乘和坏坏的想,若是让大姐姐知道大伯母是因为什么不待见她,他那大姐姐会不会震惊?会不会崩溃?
应该会的吧?任谁被当成工具利用,还是这么多年,都会难过伤心的吧……
“那周继业真是你大伯的儿子?”傅博文突然又开口。
“嗯?”周乘和诧异,傅博文什么意思?
“你那大伯可是个精明能干的商人,听你描述,你那大伯母也是个有心机有手段的,怎么这周继业——”
傅博文说着,还连连咋舌,表示鄙夷。
听了傅博文的话,周乘和却突然感到了一丝怪异。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迷雾遮挡,又好像有一阵疾风似要吹开迷雾……
周乘和不再说话,仿佛陷入沉思。
傅博文看了周乘和一眼,随后也又摇起折扇,不再说话。
赌坊里,一切都在按照傅博文和周乘和的计划在进行。
现在,周继业手里的银子已经都输进去了。
显然的,周继业有些心浮气躁。
他的一万两本金,再有昨日赢来的三万两,总共四万两银子,说没就没了。
周继业懊恼的坐在椅子上,心里涌上不甘。
“少爷,我们——”小厮谨慎的开口,又怯懦的闭口。
“想说什么就说,吞吞吐吐干什么!”周继业很恼火,他现在看谁都来气。
“少爷,清荷姑娘那里还等着呢——”小厮小心翼翼的说。
清荷?对呀!清荷还等着他拿银子去给她赎身呢?
“少爷,如果我们就这样回府,夫人那里——”小厮又是一句小心提醒。
母亲?对呀!如果母亲问起他银子去了哪里,他该如何回答?
周继业很烦躁,脑子也乱糟糟的,隐隐还有些胀痛。
“周公子,借一步说话。”一个赌坊的小伙计突然的笑脸相迎。
周继业抬头,纵然心有疑惑,还是起身跟着小伙计上了二楼。
周继业一盏茶的时间就从二楼下来,整个人又喜笑颜开,精神百倍。
小厮一看,也赶忙迎了上去。
等周继业重新坐回赌桌旁,心里又升腾起希望。
雅风阁四楼
看着赌坊二楼窗口飘起的黑绸,傅博文会心一笑。
“今天,你那兄弟怕是凶多吉少喽。”
傅博文一脸的幸灾乐祸,满眼的坐等好戏登场。
周乘和也看向赌坊二楼,看着随风翻飞的黑绸,周乘和眼里还有些意味不明。
掌灯时分,赌坊门口传来一片嘈杂声。
附近商铺的众人都已经习惯,不出意外,应该又是哪个倒霉蛋输光了银子,被赌坊赶出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