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带着云儿和狗腿三出了门,打听了一下,就直奔平康坊。
平康坊青楼林立,丝竹靡靡,亦是文人雅士喜爱流连的场所。
所以这里也是有很多的书肆,诗社,雅集,其中最出名的就是曲水流觞。
房遗爱踏进曲水流觞,华贵的服饰以及带着的仆从丫鬟,很快吸引了掌柜的目光。
“掌柜,最近可有好的诗词大作,我家主人想买几首极好的诗。”
掌柜一听狗腿三大咧咧的声音,再看房遗爱这气派,心想,“霍,来买卖了。”
连忙出来招呼客人,不过他没有搭理狗腿三,而是直接越过他跟房遗爱打招呼。
做买卖的,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这咋咋呼呼的一看就是个随从,正主该是房遗爱才是。
“这位郎君,可是喜欢何种诗词?”
房遗爱逼格拉满,没有搭理他,只是抬高鼻孔,眼光在这曲水流觞内游离。
“唰。”
房遗爱搓开折扇,故作潇洒的扇着风,这掌柜也不恼,越是这样的人越有身份。
可他一眼瞅见房遗爱打开的折扇,就离不开了,扇面上的字金钩铁划,一看就是大家书写。
扇面上书写的“文曲与我见,唤我谪仙人”,掌柜心惊,好大的口气。
敢说文曲星见面都得喊一句谪仙人,这人要么是真狂,要么是白痴。
“小二,看茶。”
房遗爱不说话,狗腿三便对掌柜说道。
“将你店里最好的诗词拿过来,我主人看上便有大赏。”
掌柜的不敢怠慢,亲自取了高价收购来的诗词,与房遗爱观赏。
只要看对了,那么今天就会狠狠的赚一笔钱是跑不掉的。
“郎君,请用茶。”
房遗爱看着油乎乎的茶汤,甚至有些倒霉口,这玩意也叫茶,确定不会喝死人吗?
嫌弃的背过身,不看小二端过来的茶汤,掌柜见状,非但没有怪罪房遗爱无礼,而是觉得房遗爱的逼格更高深。
要知道,店内只有来了贵客,他才会上茶汤,房遗爱看不上他的茶汤,他以为是房遗爱平时喝的可能是更高级的茶汤。
毕竟房遗爱那嫌弃的表情,真不像是装出来的。
房遗爱自顾自翻看着掌柜拿来的诗词,问道。
“这篇诗词,多少钱?”
“十贯钱。”
“这篇呢,五贯钱。”
“那这篇呢?”
“郎君好眼光,这篇诗词是本店的镇店之宝,一百贯钱概不讲价。”
掌柜见房遗爱丢了前两篇,唯独捧着他的镇店之宝,不由得对房遗爱的眼光佩服至极。
一百贯钱倒不是他漫天要价,而是他九十贯钱收来的诗词。
曲水流觞之所以在众多诗社雅集出名,就是他有这首诗。
房遗爱点点头,倒是对这诗词市场略微有了些了解,就这样的垃圾也配叫价一百贯钱还不讲价,你见过好诗词吗?
“这首,这首,还有这首………”
掌柜一听房遗爱连选三首诗,还以为三首诗词他都要,心道,果然是来了个大买卖。
“这三首都是垃圾,还有没有更好的诗词,像这类诗词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掌柜懵了,
他不是应该说,这三首诗我全要了的吗?
怎么成垃圾了?
掌柜怎么也算是个读书人,没有马上抽刀砍死房遗爱,也算是他有读书人的修养。
他眯了眯眼,忽然感觉这主仆三人,好像不是来买诗的,倒是像来拿他这开涮的。
“垃圾?”
“好的很,既然郎君称我的诗是垃圾,那便请连文曲星都称呼你为谪仙人的拿出你的诗来。”
“坏我曲水流觞的名头,我自然不依,拿不出就麻烦你跟我到万年县衙门走一趟。”
狗腿三戏精立马上附身,一把揪住掌柜的衣领,大喝。
“我家主人说了你的诗是垃圾,它就是垃圾,连陛下都称赞我家主人…………”
狗腿三没说完,云儿立马出声打断。
“住口。”
狗三假装失言,立马闭了嘴,掌柜的倒是敏锐的捕捉到一个词。
陛下。
眼前这个郎君的诗连陛下都得称赞。
那么,今天他曲水流觞是真的来了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云儿喝退狗腿三,便对着掌柜道。
“掌柜,我家主人身份尊贵,不屑与你争论,就是告到衙门,倒霉的也只会是你。”
云儿这一说,掌柜就更确信房遗爱确实是连当今陛下都称赞的人。
现在他哪还有心思要拉着房遗爱去衙门,当然是赶紧求一幅墨宝才行。
“郎君,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愿用绢三百匹,”
“不,用五百匹绢求郎君为我留下一幅墨宝,望郎君万万答应在下,感激不尽啊。”
狗腿三嗤鼻一笑,
“哼,区区绢帛我主人要有何用,拿着都嫌累赘,我主人不出手则已,出手必是金子,不济也是这个。”
狗腿三说完,拿着一锭十两的银锭,这是上次房遗爱从尉迟宝琪那敲诈来的。
掌柜一看,连个仆人随手都拿的出价值十贯钱的银锭,就更相信房遗爱是个大人物了。
要知道金银可是勋贵,富商之间的大额交易才会动用的货币,寻常人都是用铜钱,甚至连绢帛都用不上。
掌柜急了,连忙道。
“郎君只要你愿意留下墨宝,我愿出等价五百匹绢的金子交换。”
说完之后便“噔噔噔”跑去柜台,翻箱倒柜摸出一袋金子,展开便给房遗爱观看。
房遗爱看着这一袋子足足有两三斤的金子,眼睛有些直了。
五百匹绢折合金子是五十两,原以为五十两金子是斤把重而已,可自己忘记了这是贞观时期,半斤是八两,一斤就是十六两。
房遗爱假装叹口气,
“罢了,看在你一片诚心的份上,我便写诗一首与你。”
“但你记住,我不求人富贵,人须求我文章,将来如果有人买我的诗,低于百两金不可卖。”
掌柜听完大喜,这位郎君总算松口为他留副墨宝了,但是他并不傻,得看房遗爱写出来的诗,值不值五十两金子。
房遗爱看着掌柜死死抱着金子的样子,知道这人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