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多钟的样子,帕索尔防线以南的五公里处,一辆改装过的吉普车碾过废土,车尾扬起了无数的尘土。
白常乐握紧方向盘,脸颊上还沾着些许机油污渍,眼底则是泛着青黑,另一旁副驾驶座上的温芸亭正低头检查医疗箱,她棕色的头发扎成了利落的马尾。
“防线终于到了,这都开了快将近两天的时间咯。”
白常乐猛踩刹车,将吉普车甩尾停在了一处斜坡上,而后跟在这辆吉普后面的几辆军用卡车也都随之停下。
他们是在防线遭遇十架“电气”3式战斗机袭击的第二天下午出发的。
因为沿途的道路已经被清理过,并且也有人值守,但即使是这样白常乐他们一路畅通无阻,也还是开了将近四十个小时,才来到了帕索尔防线。
前方就是末日独立运动修建的据点,普通站在据点的入口,挥手示意他们跟上,而白常乐将档位挂上,朝着普通的方向继续往前开着。
“这下终于归队了,好久不见了啊,你们三个还是没有变,倒是这帕索尔防线...这都成一片废墟了。”
“你也不看看才几天,我们还能有什么变化啊。”
普通笑着回应着。
与普通相会后,白常乐顺势跳下车,靴底踩碎了一截焦黑的枯枝,远处防线的混凝土残骸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铁锈色,像是某种畸形的墓碑。
“老白!温姐!咦,曼布博士呢?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啊。”
任童蒙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手里还攥着半块压缩饼干。
他凑了过来,看着面前的温芸亭和白常乐,还有后面正在搬运与白常乐一起过来的卡车上物资的几名战士,就是没有看到曼布博士。
“呼...留在山利城了,他说阳电子炮需要有人维护,那群工程兵连扳手都拿不稳,博士不放心。”
回答他的是温芸亭,此时这名少女跳下吉普车,将一直蜷曲在车上的身子伸展开来。
“温姐姐,你们路上还顺利吗?”
“顺利嘛...还好吧,基本上畅通无阻,但也遇到过危机。”
雨夭灼也凑了过来,一脸欢喜地看着温芸亭,而后者也拉起了少女的小手,笑着给她讲述着这一路的经历。
“路过达罗城的锈水河时,撞上一群异灾,当时正在休息,小白的左腿差点被咬到,幸好有其他队友及时将其赶走,正好现在要换药了,小白,来换换药。”
温芸亭轻声说着,并让白常乐扯开左腿的绷带,露出小腿下方的一道新鲜的伤口,此时这道不深的伤口已经结疤,也并不影响白常乐开车。
“小温啊,我说能不能不要叫我小白了啊,我现在总是感觉你这称呼是在喊小狗,我要求换一个!”
“不行,你都叫我小温,那我也叫你小白,而且这也不像小狗嘛,多可爱的称呼。”
白常乐一脸苦笑着走了过来,而温芸亭表示自己仍要继续叫他为小白。
拆开绷带,温芸亭往伤口上喷着消毒喷雾,重新上完了药物后,抬头继续和雨夭灼说道。
“对了,我们昨天凌晨在隔壁小镇上过夜时,还捡到个东西。”
说着,她就从腰包里掏出一台老式的收音机,其旋钮早已锈死,但外壳上用红漆潦草地涂着‘SoS’的字样和一组坐标。
“这台收音机勉强还能用,我们注意到在107.8这个频道,每隔两个小时就重复播放求救信号,用的是十年前南坦的军用级密码。”
温芸亭补充说着,将这台收音机递给了普通。
普通弯腰查看了看白常乐的小腿并未有什么大碍,随即接过收音机,指腹摩挲了一下凹凸的漆痕,看着这组坐标,他只觉得相当眼熟。
“咦,这不是德可萨城的位置吗,具体的地点我不太清楚,但从坐标的位置来看,刚好在德可萨城的范围内。”
不等普通问出,眼尖的任童蒙就看到了他手上的这台收音机,看清了上面写着的坐标,一语道出坐标的地点。
“任哥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坐标的?”
一旁的雨夭灼好奇地问着,而普通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任童蒙可以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哪里,难道他去过?
“你们都不记得吗,前两天末日独立运动的第一集团军才出发,当时设定的目标就是德可萨城,也是说了坐标的,刚好也就是这个坐标的附近。”
任童蒙随口回答了两人的疑惑,在场的众人也都不得不佩服他这如此强大的记忆力。
“德可萨城啊,虽然不知道坐标具体是什么位置,但想必离第一集团军的集结点不算太远,那儿会有幸存的南坦人吗?”
温芸亭猜测着,这两天她只从这台收音机里求救信号,并未具体说明有什么,但从他们使用的是南坦的军用机密码,她猜到会是南坦人。
而之所以能够认出来是南坦的密码,还是在山利城的时候,温芸亭闲着没事和末日独立运动的士兵闲谈,学到了这套早已过时的密码。
“如果是真的是南坦的幸存者,或许能提供那边的一些情报,这种事情交给海乔棉大哥去做吧,他会知道怎么处理的。”
最终普通做出了决定,将这件事情告诉海乔棉,转身走向据点指挥台,他要将消息传达给海乔棉,而其他人也都跟了上去。
......
“全体集合!一小时后向北方推进!”
一道的吼声从营地中央传来,士兵们迅速跑向装甲车,将载具启动,顿时间引擎轰鸣的声音此起彼伏。
海乔棉坐在一辆车的后座上,部署着这次的战术,刚才普通把坐标的事情告诉给了他,海乔棉当即决定令已经在德可萨城的第一集团军派些人手,过去处理。
而九百公里外的山利城,曼布博士正蹲在阳电子炮的基座旁,对着一名犯了错误的工程兵骂骂咧咧。
离开帕索尔防线,晨雾彻底散去,阳光刺破云层,将这里的废墟染成了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