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脸色突变,折返回房间照了照镜子。
耳朵和脖颈衔接处,有一块明晃晃的红痕,她瞬间红了脸,咬牙切齿把秦诲家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
季园。
季淮生昨夜将人送回家后,连夜赶了回来,他在书房坐了一整夜。
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他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书桌上堆放着厚厚的资料,和任劳任怨的周嘉浔凌晨送来的一份文件。
楼下。
沈慈和季念正在摆弄她最近刚买回来的花。
季淮生走下楼时,两人都吓了一跳。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季念放下了手中刚扎好的一束花,递给了沈慈,她挪了个位置,做好随时逃难的准备。
“妈,您那儿还有薄荷茶吗?”
季淮生坐到餐桌边,拉开了椅子坐下,声音沙哑得不行。
沈慈放下了手中的花瓶,走了过去,温婉柔和的眉眼是显而易见的关心。
“感冒了?声音哑成这样。”
昨晚他回来快十二点了,家里人都睡了,尤其季念一贯睡得早。
季淮生这些年大部分时间住在外面,鲜少回到季园住,沈慈一大早看见他在家里,确实挺意外。
“昨晚感染了点风寒,无大碍,您别担心。”
季淮生脸色还有点红,眼睛里面的血丝也比较重。
他这会儿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脸色比以往要苍白。
沈慈直接上手摸了下他的额头,手心下滚烫的温度令她皱眉,
“你这孩子发烧了不知道?还穿这么少!念念,去拿温度计还有医药箱过来。”
她拉着季淮生坐到了沙发上,担忧的话却止于口。
孩子这么大了,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念叨,更何况还是个男人。
可沈慈难得在家见到儿子,这一回来又生病。
季念速度很快,她拿了温度计递给了季淮生,又在药箱里拿了两盒感冒药出来。
季淮生没觉得多大个事,可这面前站着的人,是他的血肉至亲,她们脸上的焦急担忧实在太过明显。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接过温度计量了体温,结果显示39.2度。
沈慈立马站了起来,“去开车,送你哥去医院,烧成这样子。”
季念哦了一声,从桌上拿了钥匙就往外面走,她妈虽然脾气好,难得生气,但严肃起来的时候,他们一家人都得让着。
季淮生原本想说不用,可他妈脸色不太好看,他可不敢惹她郁结,回头他爸回来知道了,又有好果子给他吃。
“您等一下,源源还在我那儿,您到时候把源源接过来照顾几天。”
那只狗虽然经常惹他生气,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可这是她留下的唯一陪伴在他身边的。
“这时候了还关心源源,先顾好你自己吧。”
沈慈又心疼又好笑,三年前,季淮生带回了一只雪纳瑞,什么也没说,就这样一直养在身边好几年了。
他接手公司这几年,身边从无异性出现,只有一个裴若萱,还是借着裴斯铭妹妹的名号偶尔出现在几人聚会中,私下从未有过交集。
沈慈也曾听闻外界传闻,她儿子不近女色就算了,去哪儿还带着条狗……
“妈,我没事,就是感冒。”
季淮生起身在药箱里拿了个口罩出来戴上,遮住了苍白的嘴唇,反而更显憔悴。
沈慈也不想和他争论,她走在前头,只留下一句话,“先去医院,回头你让周嘉浔把源源送过来。”
季淮生嗯了一声,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医院。
顾今昭原本打算到公司,半路许知接到了许深的电话,要去医院拿上次的复查报告。
由于许深今天有个重要会议脱不开身,顾今昭主动提出她来拿报告。
许知半路将她放下了车,顾今昭在手机上打了个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医院。
心外科主治医生办公室。
顾今昭取下了戴着的口罩,拿出了许深的身份证,主治医生才把报告给她,临出门前,对顾今昭嘱咐了一番。
“这位小姐,许先生手术很成功,术后需要的注意事项,医嘱上都有写清楚,请务必遵守。另外,定期会诊复查,具体回访时间,病例报告上有写。”
顾今昭一边听一边拿出手机在备忘录记录了下来,
“谢谢您,我们一定遵照医嘱照顾病人。”
顾今昭道了谢后,走出了办公室,又从兜里掏出口罩戴上。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太过刺鼻。
心外科办公室在门诊三楼,电梯口人多,她也没去挤,转身走楼梯下去。
门诊一楼。
季淮生被拉去拍了胸片,结果是肺部感染有了炎症,必须的住院。
沈慈大手一挥,将医生开的住院单子给了季念,根本不给季淮生拒绝的机会。
顾今昭从楼梯口下来的时候,正拿出手机准备点开打车软件,不巧和急匆匆的季念撞上。
啪嗒一声,她手里的手机就这么飞了出去,然后掉落在了地上。
季念手里的住院单子,她哥的证件也掉地上了。
她一边蹲下捡东西,一边道歉,
“对不起,我刚有点急……手机您看看,坏了的话我帮您修好,或者赔您一个新的都行。”
话音刚落,季念捡好东西起身时就撞上一双明亮的眼睛。
顾今昭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这个女生碰面都会有戏剧性的事情发生,她按了按手机,发现黑屏了,试了下开机,好像也不行,应该是坏了。
“没事,你帮我在手机上打个车就行。”
她这手机也用两三年了,本来差不多就该换了,之前只是觉得还能用,对她来说手机功能就那些,所以才一直没换。
季念啊了一声,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伸手把顾今昭拉到了一旁,她们站的位置有点挡人了。
“顾学姐,我可以这么喊你吗?”
她还挺热情。
顾今昭取下了脸上戴着的口罩,她一只手里捏着开不了机的手机,另一只手上提着京城医科大学的报告专用袋。
“可以,我还有事。手机的事不用担心,本来我也准备要换了,那手机在国内信号就不太好,不用太在意。”
她刚才也没怎么看路,真要说起来,两人都有责任。
季念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正要说什么,她对面传来了熟悉的沙哑男声。
“季念,你属乌龟的?这么久还没办好?”
顾今昭总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但又比记忆中的男声还要低哑很多,她下意识回头,隔着三米不到的距离,她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