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点声,让你乱说,哼,我不理你了。”陈小旭双唇嘟起,嘴角向下,脸上明晃晃的写着“我很不开心”,同时脑袋还骄傲的扭向一边,故意不看钟卫华。
钟卫华看着这副模样有些好笑,“你这样子,就像一个小孩想要吃糖,但是又被拒绝了,然后开始撒娇耍赖要糖果。”他顺手从桌上剥开了一颗大白兔,然后像哄小孩一样,递到了她的眼前。
陈小旭原本是不想理他的,不过还是对散发着奶香味的大白兔妥协了,“哼,你别以为一颗糖就能哄好我。”她眼疾手快的抢过糖果,然后塞进了自己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就像一只在嘴里藏了松果的松鼠。
“对了,你们下午还有课吗?咱们出去逛逛?”
“我们下午有几节课要上,上完课我找老师请个假,应该就能出去了,你要不等我一下?”陈小旭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好,那我等你下课。”
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陈小旭上课去了。
钟卫华在宿舍也闲不住,于是便打算到处走走。没想到又碰到了张金华,他招招手打了个招呼:“张老师,你好。”
张金华转过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客套的寒暄着:“同志,你好,你还没回去吗?”
“我是陈小旭的家属,您还记得吗?家里有点事需要她回家一趟,想找您请个假,您看可以吗?”请假这种事,钟卫华没少干,但是帮别人请假他还是头一次。
家里有事这种请假理由,虽然毫无新意,但算得上是万金油,一般情况下,顾及到个人**,通常不会询问的太细,都会批准。
再说了,说家里有事也不算撒谎,要问什么事,那可就多了。比如家里母鸡难产了,得赶回家去接生。又或者家里狗走丢了,这不得回去看家嘛。
所以他找的这个理由,也足够让自己心安理得。
张金华也只是属于借调过来帮忙指导的,生活上的事她也不过多干涉,所以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下课后你带她回去吧,晚上就寝之前赶回来,不允许在外边过夜。”
“好的,谢谢张老师。”说完,变戏法般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把大白兔奶糖,掌心朝上张开手掌,给她递了过去,“张老师您尝尝,今天刚买的大白兔奶糖。”
张金华这才想起来,今天中午光惦记着买书了,忘了去国营商店买一些糖果,她可是视糖如命的主。
“咳咳”她咳嗽两声,脸色平淡的挑了两颗,接着解释道:“我就吃两颗吧,你没事别在电视台乱跑,要不你过去在教室外边等着吧。”
“行,那我去走廊上等着吧。”钟卫华点点头,心中想着这大白兔奶糖真是这年代的硬通货。
并且这大院也没啥逛的,连只小猫小狗都没得逗,上午的那两窝蚂蚁也不见了,不知道那场战斗最后的输赢怎么样了。
来到教室门口,窗户并没有关紧,只是半合着,一眼便扫见了陈小旭。嘿,咱媳妇可真好看!钟卫华就这么看着她傻笑。
“今天我们来讲讲,如何把控角色的内心的情感,首先得从创作者的角度看待角色,才能更好的带入角色,演绎出角色的内心戏和微表情.....”
教室内传来授课声还有学生记笔记哗哗的写字声。
张金华略过了站在走廊上傻笑的钟卫华,径直走进了教室。“这节课,就由张老师来给你们上。”教室内的老师将讲台让了出来。本来他就不负责下午的课,只不过是张金华来晚了,所以他才顶替了人一会。
能休息的时候,谁又想工作呢,更何况还不是自己的工作。他已经买好了下午鞍山京剧院《贵妃醉酒》的京剧演出门票,这么辛苦出差一趟,总得奖励奖励自己。
想到这里,他便匆匆离开了教室。
“大家好,今天这堂课由我来给大家上课,因为刚才出去买书本,所以来得有些晚了。”
说完吗,她翻开一本杂志,在黑板上写下《多彩的晨光》几个大字......
坐在教室内的陈小旭歪着头,有些迷惑。她依稀记得,这篇文章好像就是钟卫华写的,投给了《人民文学》,当时投稿前,钟卫华还让她重新誊抄了一遍手稿,说什么她的钢笔字比较好看一些。
在她听到老师念出了具体情节后,她才敢确定,这就是她抄写过那一版,看样子是已经发表在《人民文学》了,这让她内心有些满足感,毕竟这也算是俩人共同创作的,虽然她只是修改了几个错别字和誊抄手稿。
“你们来说说,当时女主角雁玲刚到海岛时,艳玲的内心活动是什么?怎么样用微表情将她的内心活动演绎出来。”
张金华的提问,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这才回过神,装作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陈小旭,你来说说。”张金华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就有些不悦,早知道就不应该答应让她家属在走廊等待了,现在她的心思恐怕压根不在课堂上了。
被点到名的陈小旭逐渐清醒,十分自信的开口:“我觉得她当时是激动和好奇的,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海岛,并且她看见岛民都很热情,所以她的心情应该是兴奋的。”
“不对,”张金华摇了摇头,她没有直接说明原因,而是补充道:“一般情况下,你们拿到的是改编过后的剧本,但是一名好的演员,不光要会看剧本,如果是由小说改编的剧本,你们一定要去看看原着,会对你们的角色有更深刻的认识。”
“你们听听文章,当时作家描写的场景:这是一艘锈迹斑斑的小船,船身本应是黑漆的颜色,可如今大片的漆面已经剥落,露出底下斑驳的铁锈....”
顿了顿后,她又接着说:“这里作家还描写了一段天气的场景:此时,天空阴沉得厉害,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下来,仿佛触手可及。海风呼啸着,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意,肆意地吹乱雁玲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