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马来西亚新加坡,同盟会南方支部的一间屋内,气氛凝重而紧迫,会议在此紧急召开。昏黄的灯光在微风中摇曳,似乎也在为这紧张的局势而颤抖。墙壁上挂着的地图,边角被风轻轻掀起,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革命之路的坎坷与艰辛。
支部长胡汉民猛地站起身来,紧握的双拳透露出他内心的激动,目光如炬,声音因情感而微微颤抖:“我们原定去年正月十五发动的广州新军起义,却因新军士兵那该死的刻章意外,一切计划被打乱,被迫提前行动。当时倪英同志仅率千余兵力,却要与数十倍于己的敌军殊死搏斗。我能想象到,战场上倪英同志望着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心中那绝望与不甘交织的情感。士兵们弹药匮乏,每开一枪都要犹豫不决。从军事常理来看,这样的局面,失败如同黑夜降临,无法避免。”他说着,额头青筋暴起,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当时的惨烈场景,心中充满了对牺牲同志的愧疚和对革命前途的忧虑。
黄兴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沉痛。他脚步沉重,在屋内踱步,每一步都似乎踩在众人的心尖上,让人心头一紧。“我们一次次的广州武装起义,如同一声声惊雷,震撼着清朝统治者的神经,共和的呼声也因此传遍大江南北,其意义重大,如同支撑革命天空的梁柱。然而,每次失败都伴随着那么多年轻生命的消逝,他们都是满怀热血的革命同志啊。”黄兴顿了顿,闭上眼睛,似乎在努力压抑内心的悲痛,“我们必须从这些血的教训中找到出路,不能再让同志们白白牺牲。否则,这革命的道路将被鲜血淹没,难见天日。”他内心痛苦地挣扎,既为牺牲的同志痛心疾首,又为革命之路的迷茫与艰难而深感忧虑。
赵士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道:“我们搞了这么多次起义,唯一能算得上有点成功的就只有云南那次,广东这边却总是失败。大家好好想想,我们是不是一直忽视了一个关键人物?”他的眼神中带着愤怒与不甘,对过往的失败耿耿于怀,急切地希望找到突破困境的关键。
黄兴身体前倾,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好奇与疑惑地问道:“是谁?”
支部书记员汪道铭猛地站了起来,脸涨得通红,情绪激动得难以自持:“我认为肯定是广东的最高军事长官水师提督李准。说起这个人,我比在座的各位都熟悉。”
黄兴惊讶说:“道铭同志,是怎么回事?”
汪道铭缓缓说:“在我去日本留学之前,我唯一的工作就是在李准家里给他的小弟妹和儿女当私塾老师。当年我堂兄在他手下做事,一听说他要找家庭教师,第一个就想到了我,然后就把我推荐给了他,李准也就把我聘下了。”
胡汉民追问道:“他待你如何?”
汪道铭微微低头,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他一开始说要给我开每月18元的薪酬,我堂兄一听就急了,坚决反对。堂兄说,广东当时秀才当家教能拿到每月12两白银,举人是16两,进士是20两。他要是给我开18元,这不是坏了广州家庭教师的规矩嘛。最后,李准还是按照举人的标准,每月给我16两白银,还免费提供住宿,另外每天补贴一毛钱早餐费。他自己子女的早餐费只有我的一半,才5钱。这一毛钱在广州能买一大碗牛肉面或者两碗云吞面呢。我当时吃一碗面就饱了,剩下的5分就买饼子放在宿舍里。刚开始的时候,我的那些学生还会来偷偷拿我的饼子吃,后来知道我是想带回去给家里人吃,就再也没偷过了。”他在讲述这些的时候,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当时在李准家的生活场景,心中对李准的为人处世有了一种复杂的情感,既有感激之情,又有对其身份和立场的矛盾心理。
黄兴沉思片刻,眼神中带着探究之色,缓缓问道:“那这个人的品行操守到底如何?”
汪道铭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努力整理自己的思绪,然后缓缓说道:“他在官场里到底是个什么样,我确实不太清楚。但是在家里的时候,他经常会叫我一起吃饭,我们聊天也挺投机的。从个人感情上来说,我对他还是应该心怀感激的。”他内心在纠结,一方面知道李准是革命的阻碍,另一方面又难以割舍与他的私人情谊,这种矛盾让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
胡汉民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插话道:“那这样的人有没有可能被我们拉拢过来呢?”
汪道铭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汉民兄,当年我们公费留学日本的时候,还有一个15岁的小孩姓李,是我的学生。他是李准的七弟,据说是李准母亲收养的家族子弟。”
胡汉民挠了挠头,思索了一会儿,眉头紧皱:“我好像有点印象,但是后来忙学习忙工作,就把这个人给忘了。他现在在哪呢?是不是已经加入我们同盟会了?”
汪道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惋惜之色:“他来日本的时候年纪太小了,只能上高中,所以没引起大家的重视,也没有参加同盟会,只是在我们的外围组织参加了一些活动。去年,李准听说他老是参加游行集会,就找了当地的官员把他骗回广州了。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兄弟俩还反目成仇了,李准把他关在铁屋里禁闭。后来他认错了,李准又给他娶了老婆。可从那以后,他就整天游手好闲,吃喝玩乐,一点上进心都没有,现在已经彻底变成一个纨绔子弟了。”汪道铭心中对李正义的堕落感到十分痛心,也对李准的做法感到无奈,同时又在思考这对革命局势的影响。
蓼兴也跟着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遗憾:“可惜啊,又一个革命火种就这么熄灭了。其实先生和李准的父亲还有过一段渊源。当年先生还没到香港的时候,听说家乡香山来了一个很开明的县令,他当时特别兴奋,就写了一封信给他,把他关于建设香山县道路交通的设想都详细地写了进去。这个县令还真给他回了信,对他的想法很是肯定,他们还约好了暑假回香山见面呢。”
胡汉民好奇地凑上前问道:“那后来他们见面了吗?”
黄兴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大声说道:“等先生暑假回到香山的时候,县令已经被调到别的县去了。后来才听说是有人花了5万两白银买通关系,把他给挤走的。”
胡汉民也跟着叹了口气,满脸的失望之色:“这么好的一个县官,居然被排斥走,真是太可惜了。”
黄兴大声说:“大家说,我们要如何对付李准?”
汪道铭激动地说:“我去刺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