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落山河殇 序：稚童误吞赤龙胆，十年暗涌起惊雷

江风裹着血腥味灌进陆沉衣领。

他死死抱住浮木，青铜匣在腰间硌得生疼。身后江面上，东厂的黑鳞战船劈开雨幕，船首镶嵌的狴犴铜像双眼泛着幽绿磷光。

"；小崽子倒是能跑！"；独臂档头站在船头狞笑，箭簇在雨中划出惨白弧线，"；严督公要活口，射他手脚！"；

陆沉猛地扎进水里，箭矢擦着后背钉入浮木。江水冷得刺骨，右臂却像握着块火炭——自逃出当铺，掌心的北斗血痕就不断渗出金丝，此刻竟在水中凝结成蛛网状光膜。

"；往江心漩流去！"；清冷女声突然在耳畔炸响。陆沉还未回头，腰间骤然一紧，玄铁锁链缠着他拖入深水。墨色裙裾在浑浊江水中绽开，女子发间银簪雕刻的药王鼎纹路闪过微光。

三支透甲箭穿透水面，却在触及女子周身三尺时诡异地融化。陆沉憋得眼前发黑，恍惚看见她指尖弹出碧色蛊虫，虫群如烟似雾地裹住追兵战船。

"；啪！"；

陆沉被甩上乌篷船甲板，咳出大口带着金丝的江水。女子斗笠垂下的黑纱拂过他脖颈，龙鳞纹路遇水泛起赤芒。

"；烛龙胆也敢乱吞。"；她掀开黑纱，右脸爬满蛛网状青纹，"；苏半夏没教过你药王谷的规矩？"；

陆沉瞳孔骤缩。这女子眼角泪痣的位置，竟与瘸叔密室画像上的药王谷弃徒分毫不差。他还未开口，船身突然剧烈震颤——江底升起十丈高的苍白手臂，指节分明是由无数尸骸拼凑而成。

"；幽冥水鬼..."；女子冷笑，袖中窜出七条碧磷蛊蛇，"；袁天罡倒是舍得下本钱。"；

水鬼巨掌拍下的瞬间，陆沉心脏突然停跳。雨珠悬停在半空，燃烧的箭矢凝固成火线，连蛊蛇喷吐的毒雾都定格成翡翠色云团。他福至心灵地扑向女子，三息过后，时空流速恢复正常。

"；轰！"；

巨掌拍空激起滔天浪，女子狐疑地瞥了眼陆沉："；你刚才..."；

话音未落，战船上的独臂档头突然发出非人嚎叫。他撕开飞鱼服，胸腔内钻出蓝莹莹的孔雀状蛊虫，尾羽扫过之处，东厂番子们纷纷七窍流血。

"；蓝璎珞的孔雀蛊！"；女子终于色变，扯下银簪在船头刻出药王谷符咒，"；趴下！"；

陆怀里的青铜匣突然发烫，匣底弹出半截锈剑。他本能地握住剑柄，掌心北斗血痕与剑身缺口处的龙纹完美契合。江水倒卷形成旋涡，剑锋所指处，幽冥水鬼的骸骨手臂寸寸崩解。

"；青冥剑？"；女子呼吸急促，"；你是大燕..."；

战船桅杆轰然断裂，燃烧的帆布裹着孔雀蛊扑来。陆沉再次触发时停，这次他看清蛊虫腹部长着人脸——正是三日前在当铺前卖炊饼的老汉。

"；去船尾！"；他拽着女子滚向桅杆后方。时空恢复时，蛊虫群扑了个空，将甲板腐蚀出丈许深坑。

女子突然咬破指尖，将毒血抹在陆沉眉心："；以血为媒，蛊毒为引——往后三日你我命魂相连，若敢背叛..."；她指尖蛊虫发出尖啸，"；万蛊噬心而亡！"；

江心突然升起青铜巨鼎虚影，鼎身缠绕的锁链上悬挂着三百玉牌。陆沉瞥见最下方那块刻着"；苏半夏"；三字，牌面正被蓝雾侵蚀。

"；神农鼎的投影..."；女子咳出黑血，"；谷主果然遭了暗算。"；

战船底舱传来机括转动声，八具青铜棺破水而出。棺盖移开的瞬间，陆沉掌心的青冥剑突然震颤，剑脊浮现出蝌蚪状的《太虚剑经》残文。他福至心灵地挥剑横斩，剑气竟在江面犁出十丈沟壑，青铜棺内的尸蛊还未睁眼就被绞成碎末。

"；通玄境剑意？"；女子像见了鬼，"；你明明没有真气..."；

独臂档头突然自爆成血雾，蓝孔雀蛊展开十丈尾羽。每根翎眼都映出不同画面：永夜沙漠的龙角、药王谷沸腾的丹炉、还有...瘸叔被弩箭贯穿咽喉的瞬间。

"；小心幻术！"；女子甩出银针封住陆沉耳后穴位，自己却闷哼着跪倒在地——她脸上的蛛网青纹正被蓝雾侵蚀。

陆沉再次发动时停，这次持续了足足五息。他踉跄着冲上前，青冥剑贯穿孔雀蛊核心的瞬间，万千翎眼中的画面轰然破碎。剑气余波扫过江面，黑鳞战船如纸糊般解体。

晨曦刺破雨云时，乌篷船漂进芦苇荡。女子昏迷前死死抓住陆沉手腕："；去永夜沙漠...找三千死士的祭坛..."；

陆沉扯开衣襟，心口不知何时浮现出龙鳞状的赤纹。青铜匣自动弹开，半幅染血的大燕疆域图悬浮空中，图中"；江州"；的位置正被蓝雾吞噬。他望向西北方，永夜沙漠上空隐约有龙影盘旋。

（下回预告：陆沉携姜蝉衣前往永夜沙漠，途中遭遇天机阁截杀。青冥剑首次展现时空凝滞的奥义，剑身《太虚剑经》补全"；逆鳞"；剑式。瘸腿掌柜遗物中的冰魄针，揭开药王谷与幽冥百年前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