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落山河殇 第11章 听雪剑鸣（3）

白发如雪斩因果，听雪楼主动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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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敲打着听雪楼的玄铁檐角，叶红鱼指尖拂过密室墙壁的剑痕。二百三十七道刻痕，每道都对应着死在她剑下的紫微星命者。琉璃灯盏映着案上泛黄的卷宗，慕容氏嫡脉图谱在烛火中忽明忽暗。

"；永和七年冬月廿三，寅时三刻。"；她蘸着肩头黑血在宣纸上勾画，"；大燕太子陆昭明焚于东宫，乳母携双生子出密道..."；

砚台突然炸裂，墨汁在雪浪笺上洇出诡异人形。叶红鱼瞳孔骤缩——那墨迹俨然是渡**战时陆沉的模样，眉心三点金芒与图谱中的帝星纹完全吻合。剑匣传来异动，七枚镇魂钉接连崩飞，底层暗格渗出淡金雾气。

"；果然是你。"；

她捏碎记载"；紫微帝脉必斩"；的玄铁玉牌，碎屑割破掌心竟凝成血蝉。蛊虫振翅欲飞，却被突然亮起的并蒂莲灯焚成灰烬。青铜灯盏绽放九重莲瓣，核心处悬浮的冰晶里，赫然封存着半块凤纹玉佩。

密道阴风骤起，卷宗哗啦翻到末页。泛着尸蜡味的画像上，慕容皇后佩戴的九龙含珠钗，与渡口那枚追踪蛊虫的形状分毫不差。叶红鱼突然按住太阳穴，破碎的记忆如毒针刺入脑海——

五岁生辰那日，血池倒映着白衣人手中的青铜锁。锁芯弹出的瞬间，她看清内侧刻着的"；慕容"；篆文。师傅的往生剑贯穿右肩时，池底浮出母亲泡胀的尸体，左手仍紧攥着半块螭龙残玉。

"；慕容氏血脉皆需斩绝。"；师傅的声音混着剑鸣，"；尤其是身负九凰命格的..."；

剑匣突然爆发出龙吟，叶红鱼本能地挥掌格挡。并蒂莲灯核心的冰晶裂开细纹，凤纹玉佩与她颈间伤口产生共鸣。当指尖触及灯盏时，密室四壁的剑痕同时淌血，汇聚成江州城的地形图。

"；原来如此。"；她蘸血在图中画圈，正是陆沉藏身的破庙方位，"；九宫锁魂阵。"；

窗外惊雷劈中楼前古槐，焦黑的树干裂开，露出藏在年轮间的青铜匣。叶红鱼挥剑斩碎木心，取出匣中泛着腥味的玉简。永和七年的星象记录在触碰到她鲜血时突变，本该陨落的紫微星竟分化出双生子轨迹。

"；陆沉...陆昭明..."；

并蒂莲灯突然大亮，将她的影子投射在《山河社稷图》上。影子手握的虚剑不偏不倚指向朔都皇陵，与陆沉怀中的残玉指引完全重合。叶红鱼忽然呕出黑血，血珠在羊皮地图上烧出孔洞——每个灼痕都是当年参与围剿慕容氏的宗门方位。

剑鸣声自骨缝中渗出，她握剑的手背浮现锁链状黑纹。往生剑诀第七重的心法在脑中流转，却总在关键处变成母亲哼唱的童谣。当试图运转真气时，密室突然降下冰霜，三十六盏魂灯接连熄灭。

"；师尊，你连死人都不放过么？"；

叶红鱼斩断左臂缠绕的因果线，线头燃起的幽蓝火焰中浮现袁天罡的脸。火焰舔舐到《慕容氏秘闻录》时，书页间突然飘出半张婚书，男方生辰八字与陆沉渡口留下的血痕完全一致。

并蒂莲灯轰然炸裂，剑气在密室划出北斗七星阵。叶红鱼的白发无风自动，发梢凝结的冰晶拼成江州水脉图。她终于看清袁天罡的布局——陆沉是饵，自己是刀，而听雪楼二百年来诛杀的紫微星命者，都是在为某种仪式积蓄血煞。

"；哗啦！"；

密室穹顶突然塌陷，暴雨裹着雷鸣浇灭所有烛火。叶红鱼在漆黑中摸到剑匣底层的冰晶骷髅，空洞的眼窝里塞着母亲临终前攥紧的锦帕。当帕角慕容氏的九凤纹遇到她指尖血时，整座听雪楼的地基开始震颤。

地脉深处传来龙吟，陈列着九百柄名剑的葬剑池沸腾如煮。叶红鱼踏着浮冰跃入池中，往生剑气劈开血浪时，池底浮出刻满梵文的青铜棺。棺盖缝隙渗出金芒，与她颈间伤疤产生共鸣。

"；开！"；

剑气震碎七重封印的刹那，叶红鱼看见棺中躺着的自己——额点九凤朱砂，身着大燕公主朝服。并蒂莲灯从废墟中飞来，灯芯爆发的强光将两个身影重叠。记忆如决堤洪水涌来，她终于想起五岁那日，是自己亲手将短刀刺进了母亲心口。

"；慕容红鱼..."；她抚摸着棺中人的脸庞，泪水冻结成冰晶，"；原来往生剑诀第九重，是要斩尽前世因果。"；

葬剑池突然塌陷，九百柄古剑化作流光没入她体内。听雪楼在轰鸣声中倾倒，叶红鱼的白发尽数转黑，发间凝结出与慕容皇后相同的九龙含珠钗。当她踏着废墟走向江州方向时，怀中的并蒂莲灯芯突然分裂，映出陆沉在破庙被三十六宗围剿的画面。

"；等我。"；

剑锋划破夜空，在雨幕中留下经久不散的冰痕。往生剑彻底苏醒的龙吟声里，混着她破碎的呢喃："；这次...换我替你逆天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