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落山河殇 第17章 往生诀别（1）

寒潭葬剑白发生，旧债新仇剑锋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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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潭水色如墨，倒映着苍穹密布的铅云。叶红鱼的剑尖垂下一滴冰珠，坠入潭面时竟凝成孔雀尾翎的纹路，九根银针从她袖中激射而出，钉在潭边巨石上，针尾嗡鸣如泣。

“这潭里有东西在召我。”她忽然开口，霜白的睫毛上结着细碎冰晶。

陆沉的玉化右臂泛起青芒，掌心纹路虬结如龙鳞。三日前被幽冥老人所伤的裂痕尚未愈合，此刻却突然渗出血珠，金红色的液体尚未落地便被寒气冻结，凝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姜蝉衣瞳孔骤缩——那是药王谷“七星锁魂”的秘术痕迹。

叶红鱼没给二人反应的时间。素衣翻飞间，她纵身跃入潭中，三千青丝触水刹那尽染霜白，宛如月华倾泻。水面轰然炸开九道冰柱，柱身盘绕的寒蟒虚影仰天嘶吼，毒牙间滴落的涎水竟腐蚀得冰面腾起蓝烟。

“别碰那具肉身！”姜蝉衣甩出银丝缠住陆沉手腕，自己却被反震得虎口崩裂。冰层下隐约可见袁天罡的尸身盘坐，心口插着的往生剑断刃嗡鸣震颤，剑柄鎏金的“慕容”二字正被血色锈迹蚕食，扭曲成“萧氏”纹样。

陆沉的烛龙瞳突然暴睁。玉化右臂穿透冰层时，他看见三百年前的雨夜——萧破军手持这柄剑，刺穿慕容昭的护心镜。镜面碎裂的脆响与此刻冰层炸裂声重叠，寒潭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

“铮！”

剑刃残片割开陆沉掌心，鎏金血液渗入冰隙。整座寒潭骤然沸腾，冰层下浮出万千具枯骨，每具骸骨腕间铁镣都刻着“永和七年制”。姜蝉衣的蛊虫突然集体爆体，蓝血在冰面绘出药王谷禁术图腾——三百枯骨的后颈，赫然刺着“试蛊七十三”的朱砂编号。

“这些是慕容家的影卫……”姜蝉衣声音发颤，“当年镇北王血洗皇城，将他们喂了锁魂蛊！”

冰凰清啼撕裂苍穹。寒潭漩涡中升起巨鸟虚影，尾羽扫过处，枯骨手中的断刃竟重新拼合，凝成一柄刻满梵文的青铜钺。叶红鱼的白发如蛛网缠住袁天罡尸身，将其拽出冰层时，那苍老的面容竟蠕动成萧破军年轻时的模样！

“往生剑本该斩因果，如今却成了萧氏篡命的凶器！”叶红鱼指尖抚过剑身冰纹，发梢凝结的血珠坠地成阵。冰凰虚影突然俯冲而下，利爪撕开她肩头血肉，金鳞般的血液尚未落地便冻成血色符咒——“镇北王萧破军立誓，必诛慕容余孽于三更”。

陆沉的玉化骨骼爆出裂纹。烛龙瞳强行窥探天机，他看见慕容昭被七道冰链贯穿琵琶骨，寒潭深处锁着的竟是半幅《太虚剑经》。姜蝉衣突然呕出黑血，她的本命蛊在胸腔内疯狂冲撞——袁天罡尸身心口的冰晶，正与叶红鱼的白发同频震颤！

“这老东西把自己炼成了阵眼！”姜蝉衣毒血画符，地面腾起碧火，“他在用冰凰精魄喂养萧氏气运！”

冰层轰然坍塌。三百枯骨突然暴起，断裂的锁链如毒蛇缠向陆沉脖颈。叶红鱼反手斩断白发，发丝落地凝成冰剑，剑光过处竟浮现慕容昭教她剑诀的幻影：“往生剑第七式，不是用来斩人，而是斩命！”

袁天罡的尸身突然睁眼。冰晶瞳孔映出陆沉面容，口中吐出萧破军的声音：“慕容家的野种，也配执掌轩辕？”玉化右臂不受控制地劈向叶红鱼，陆沉嘶吼着用左手握住剑刃，掌心血肉模糊间，烛龙逆鳞从胸腔浮出，鳞片纹路竟与寒潭冰纹严丝合缝。

“轰！”

冰凰虚影炸成漫天光点。姜蝉衣甩出神农鼎残片，鼎中飞出九只碧磷蛾扑向阵眼。叶红鱼趁机将冰魄镯嵌入潭底，寒潭瞬间倒悬成瀑。慕容昭的残魂从漩涡中现身，指尖点在陆沉眉心：“萧氏窃国债，该还了！”

地动山摇间，三道身影被吸入虚空裂痕。最后一瞥中，陆沉看见叶红鱼的白发寸寸成灰，唇角那抹笑比寒潭更冷。往生剑彻底崩碎，残片裹着幽冥寒气，将三人冲入皇陵深处的轩辕剑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