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落山河殇 第10章 密信追踪（1）

鬼面蛾引黄泉路，听雪剑照修罗场

---

戌时的江州赌坊飘着细雨，陆沉抹去脸上的人皮面具，裂缝里渗出的尸油在鼻尖凝结。赌桌对面，疤脸汉子将三颗骰子捏得咯吱作响，衣襟下隐约露出东厂鹰隼刺青。

\"买定离手！\"庄家扯开嗓门，金漆骰盅重重砸在乌木桌面。陆沉指尖银光微闪，半枚铜钱嵌入盅底缝隙——正是天机阁暗桩留下的信物。

骰子落盅的脆响中，二楼突然传来琵琶断弦声。姜蝉衣伪装的老妪拄着蛇头杖，浑浊瞳孔倒映着西北雅间——雕花窗纸上，信使侧影正与黑衣人交换鎏金密匣。

\"三点豹子！\"赌客们轰然骚动。陆沉掀翻赌桌，漫天银票如雪纷飞。疤脸汉子袖中弩箭刚露寒光，青冥剑已抵住咽喉：\"严九龄的狗，也配用追魂箭？\"

二楼木梯突然垮塌。黑衣人破窗而出，腰间密匣渗出幽冥寒气，檐角铜铃无风自动。姜蝉衣甩出蛇头杖，杖头毒针穿透黑衣人脚踝，却见那人伤口涌出蓝火，皮肉如蜡融化。

\"是听雪楼的化尸蛊！\"姜蝉衣厉声示警。陆沉剑锋回旋削落密匣，匣盖开启瞬间，三百只鬼面蛾倾巢而出。蛾翼磷粉沾血即燃，将赌坊化作火海。

\"屏息！\"陆沉扯下帷幔浸入酒坛，湿布裹住二人头脸。火光中，霜白剑光如月华泻地，叶红鱼踩着燃烧的梁柱飘然而至。她剑尖轻挑，密匣碎片中飞出一张金箔密信。

\"叮——\"

往生剑点在陆沉喉间，叶红鱼眼中冰霜微融：\"易容术不错，可惜...\"剑锋突然横拍他耳后，假面应声剥落，\"心跳声太吵。\"

姜蝉衣的毒针疾射而出，却在触及白纱前凝成冰晶。叶红鱼振腕轻抖，冰晶倒飞嵌入赌桌，恰好拼出\"朔都天牢\"四字。檐外惊雷炸响，密信在剑光中碎成齑粉，唯有金箔背面显出血色舆图。

\"萧字旗插在狼山口，\"陆沉瞳孔骤缩，\"镇北军要反！\"

叶红鱼突然旋身刺向虚空，剑气冻住三支淬毒弩箭。疤脸汉子撞破后墙遁逃，背上钢弩纹着北莽狼头。姜蝉衣甩出毒藤缠其双足，藤蔓却瞬间结满冰霜。

\"螳螂捕蝉。\"叶红鱼归剑入鞘，足尖点地掠出十丈。她斩断的不仅是弩箭，还有信使脖颈缠绕的傀儡丝——丝线尽头没入地缝，隐约传来铁甲铿锵声。

陆沉剖开信使胸腔，心脏处嵌着镇北军虎符。符面血槽残留龙涎香，与萧破军战袍熏香同源。姜蝉衣蘸取毒血在虎符背面勾勒，金粉剥落处显出蝰蛇纹——那是北莽死士的标记。

\"双重暗桩。\"她碾碎指间金粉，\"萧景琰竟把棋子埋到东厂...\"

话音未落，尸体突然剧烈抽搐。幽冥黑气从七窍涌出，血肉如沸水翻腾。陆沉拽着姜蝉衣暴退三步，眼见尸身化作灰白骨粉，在地面凝成骷髅图腾——正是卷三皇陵壁画中的幽冥祭印。

赌坊残骸轰然塌陷，地缝中伸出缠满符咒的青铜锁链。姜蝉衣突然闷哼跪地，袖中药王谷地图飘然而出。图纸背面，烛龙环绕的轩辕剑图正在渗血，剑格缺失处赫然是青冥剑的轮廓。

\"快走！\"她呕出蓝黑毒血，\"地图浸过...离魂散...\"

瓦砾堆突然炸开，三十六个青铜铃铛组成困龙阵。叶红鱼的白纱染上血斑，剑锋在地面刻出逃生路线：\"西南丑位，巽风助火！\"

陆沉背起昏迷的姜蝉衣，青冥剑劈开火墙。剑气触及轩辕剑图的刹那，图纸迸发金光，竟在空中投射出药王谷地下祭坛的虚影——三百药人跪拜的中央，被锁链贯穿的苏半夏正缓缓抬头。

\"原来是你...\"虚影发出蓝璎珞的笑声，九条毒蟒从地缝钻出，\"慕容家的余孽...\"

叶红鱼突然掷出往生剑，剑身穿透虚影钉入祭坛幻象。冰霜顺着锁链蔓延，将毒蟒冻成冰雕。她咬破指尖在陆沉掌心画出血符：\"子时前到胭脂河，否则这丫头必死无疑。\"

暴雨倾盆而下，血符在雨水中泛着幽光。陆沉回头望去，叶红鱼的白衣已消失在火海，唯有剑痕在地面拼出半阙《破阵子》——正是慕容昭征伐北莽时的战歌残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