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落山河殇 第13章 古寺迷踪 （3）

丝绢引路探禁地，佛前香灰掩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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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的指尖刚触及褪色的《药师经》壁画，整面墙突然震颤着向内翻转。姜蝉衣手中的火折子被阴风吹得明灭不定，映出密道深处密密麻麻的蛛网——那些蛛丝泛着诡异的蓝色，每根都挂着指节大小的虫蛹。

"；退后！"；姜蝉衣甩出三根银针钉在陆沉脚前，针尾剧颤发出蜂鸣。地面青砖缝隙渗出粘稠黑液，遇空气瞬间汽化成紫雾。陆沉后颈汗毛倒竖，时停本能几乎在毒雾触及皮肤的刹那发动，三息之间拽着姜蝉衣暴退三丈。

静止的毒雾中，他看见数以千计的透明幼虫正在蛛丝间蠕动，每只虫腹都嵌着米粒大小的血晶。

"；碧磷蛊的幼体。"；姜蝉衣的声音在凝滞时空中显得沉闷，"；沾上皮肤就会钻进骨髓。"；她突然扯开衣襟，雪白心口处蛛网状的青纹疯狂蔓延，竟在时停领域里也能活动！

三息将尽，陆沉挥剑斩断头顶横梁。朽木轰然砸落，飞溅的木屑在恢复流动的时空中与毒雾相撞，爆出团团幽蓝火光。姜蝉衣趁机掷出药瓶，琉璃碎片中的赤红粉末遇火即燃，将半空虫蛹烧成灰烬。

"；西南角！"；她突然厉喝。陆沉剑随身转，青冥残影劈开垂落的帷幔，露出墙壁上九宫格状的机括——每个铜钮都刻着药王谷秘纹，但第三行第二个钮扣的包浆明显更新。

姜蝉衣指尖毒血滴在铜钮上，血液竟被金属吸收，显出一行小篆："；非谷主血脉不可启"；。她惨笑一声，直接握住陆沉的玉化右臂按向机关："；借你三分龙气！"；

青铜齿轮转动的闷响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密道尽头的石佛缓缓移开，露出香案上鎏金香炉。炉中三炷手臂粗的降真香仍在燃烧，青烟在半空凝成莲花状久久不散。

"；不对！"；陆沉突然拽住要上前查探的姜蝉衣，"；香灰该落在炉外三寸。"；他剑尖轻挑香炉边缘，炉身突然裂开七孔，暴雨梨花针的寒芒在烛火下连成一片银网！

时停再启。陆沉喉间涌上腥甜，强行控住玉化右臂拆解机簧。针匣内部结构精妙得骇人，七层嵌套的铜管里除了毒针，竟还藏着三颗龙眼大小的琉璃珠——珠内封印着药王谷长老的眼球！

最后一根铜簧弹开的瞬间，时停反噬如约而至。陆沉踉跄跪地，咳出的血珠在青砖上蚀出小坑。姜蝉衣撕开他后襟，惊见玉化纹路已蔓延至脊椎："；你不要命了？连续两次..."；

话音戛然而止。香炉底座夹层飘落一片丝帛，边缘焦痕与当铺掌柜临终交付的地图完全吻合。陆沉用染血的指尖抚过丝帛，残缺山水突然泛起金光，与青冥剑柄纹路共鸣成完整路线——终点赫然是朔都皇陵下的血池！

"；等等。"；姜蝉衣突然捏起一撮香灰，"；龙涎香混着曼陀罗花粉，这是..."；她瞳孔骤缩，"；当年典当青冥剑的蒙面人，靴底沾的正是这种香灰！"；

佛龛突然传出机括脆响。十八罗汉像的眼珠同时转动，手中法器射出淬毒银丝。陆沉旋身挥剑，剑气激荡间劈碎三尊铜像，却见断裂的脖颈处冒出汩汩黑血——这些根本不是佛像，而是用活人浇筑的毒俑！

"；屏息！"；姜蝉衣扯碎外袍抛向空中，纱衣遇毒血即燃，腾起的紫烟中浮现密密麻麻的蛊虫轮廓。她咬破舌尖将毒血喷在青冥剑上，剑锋所过之处，毒虫如雪遇沸水般消融。

陆沉突然瞥见香案下方有银光闪烁。不顾姜蝉衣惊呼，他滚入案底以剑格挡，"；当"；的一声金铁交鸣，虎口震裂的鲜血滴在暗格锁孔——这机关竟要活人鲜血为钥！

暗格弹开的刹那，凛冽剑气扑面而来。陆沉举剑相迎，青冥哀鸣着弯成惊心动魄的弧度。待看清眼前之物，他浑身血液几乎凝固：暗格中躺着的竟是另一柄青冥剑！剑身裂纹与他手中残剑完全契合。

"；这是剑鞘。"；姜蝉衣突然伸手按住双剑交接处，"；你看剑颚处的卡榫！"；两截断刃合一的瞬间，地底传来龙吟般的震动，整间密室开始倾斜。壁画中的药师佛突然目流黑血，掌心"；卍"；字咒印逆转为幽冥图腾。

狂风骤起，香炉中未燃尽的降真香突然爆燃。火焰呈孔雀蓝，将丝帛地图上的金线熔成诡异纹路——那根本不是皇陵布局，而是人体经脉图，标注着三十六处死穴！

"；轰隆！"；

地面塌陷的瞬间，陆沉拽着姜蝉衣跃入深渊。失重感持续了足足三息，二人重重摔在潮湿的淤泥中。抬头望去，穹顶镶嵌的夜明珠组成北斗七星阵，冷光下赫然可见九口青铜棺呈环形排列，每口棺盖都钉着七根刻满咒文的桃木钉。

姜蝉衣突然剧烈颤抖："；中间那口棺...棺首的螭龙纹..."；她踉跄着扑到棺前，指尖抚过浮雕上残缺的百草图案，"；这是药王谷初代谷主的棺椁！但谷中典籍记载，祖师爷明明葬在..."；

棺盖突然炸裂。腐臭黑雾中伸出青灰巨手，掌心镶嵌的正是陆沉在当铺见过的苍龙璧残片！那残片感应到青冥剑气，突然迸射血光，在雾中凝成头戴帝冕的虚影。虚影抬手一指，七口副棺同时开启，爬出的尸傀竟都长着姜蝉衣的面容！

"；快毁主棺！"；姜蝉衣七窍开始渗血，脖颈青纹如活物般扭动，"；他在用我的生辰八字炼人傀！"；她反手将毒针刺入心口，乌黑毒血喷在青冥剑上，剑身顿时腾起幽绿鬼火。

陆沉纵身跃起时，脚下淤泥突然化作无数鬼手。时停第三次发动，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玉化的右臂爬满冰裂纹。强忍经脉欲裂的剧痛，他踩着尸傀头颅借力，青冥剑化作流星贯入主棺——

金石相击的爆鸣声中，苍龙璧残片突然离体飞旋，在陆沉眉心割开血口。紫薇帝脉的鲜血溅在残片上，竟映出段惊悚画面：九岁那夜的蒙面人摘下兜帽，赫然是药王谷上一任执法长老！

"；小心！"；姜蝉衣的尖叫与破空声同时响起。陆沉回身横剑，却见本该昏迷的叶红鱼不知从何处闪现，往生剑正抵在自己咽喉。她瞳孔泛着诡异的孔雀蓝，剑锋上凝结的冰晶里，无数蛊虫正在蠕动。

"；师妹的离魂蛊越发精进了。"；沙哑笑声从棺中传出，初代谷主的尸身缓缓坐起，天灵盖上插着三根金针——分明是姜蝉衣的独门手法！腐尸抬手打了个响指，叶红鱼立刻剑势陡变，削向陆沉颈间动脉。

千钧一发之际，青冥剑突然自主震颤。两截断刃迸发的金光中，姜蝉衣咬碎本命蛊冲来，毒血化作锁链缠住叶红鱼手腕。三股力道相撞的刹那，主棺下的暗道轰然开启，裹着腥风的巨浪将所有人卷入地下暗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