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让我怎么做?”
其实这么多年来,二十年了,自47岁那年开始,张昌一直在困惑中度过。
常常在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那场车祸后,张静怡在医院中说,那辆车并非是失控,而是有预谋的撞击。
为此,N省交警也做过检查,但因为撞击太严重,已经什么都查不出来了。
张昌便觉得,张静怡是为了给自己开脱,才编造出这一段话。
可有时候。
张昌也会忍不住的想,是否张静怡所说的是真的呢?那辆车真的是有预谋的撞击呢?
就像一根刺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也下不去,多年来常常折磨着张昌。
如今,方回突然上门,说了这一段话,倒是让张昌觉得,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尤其是方回和张静怡的悲惨遭遇,更加深了张昌心中的信任。
张昌自然是恨不得杀了周兰,他年近七十,把自己的命赔进去就赔进去了,可是方回还年轻啊。
“不行。”纠结半晌,张昌说,“这是犯罪,你不能剑走偏锋。”
方回愕然:“你竟然不同意?”
“报警吧。”
“警方从十年前就开始调查这件事,十年了,三个凶手,其中有两个连影子都摸不到,你觉得呢?”方回皱起眉来。
张昌摇了摇头:“总之不能冲动。”
方回笑了一声:“张叔,现在张静怡还需要人照顾呢,我不会把自己搭进去。”
“这是杀人啊!”张昌压低声音,“你怎么跑得了?”
“这你放心,周兰做贼心虚,不需要我们做什么,她自己就会把一切线索都销毁掉。”
“......”
“你打算怎么做?”张昌动摇了下,打算先听听方回的想法。
“今天晚上,周兰会回到她家,我们趁着夜色提前过去,把她引到她村子后面的山林里。”
来找张昌之前,方回便做好了一切准备。
张昌皱了皱眉:“她家在哪儿?”
“清河村。”
“清河......”张昌想了下,片刻后说,“我知道一条小路,十分钟就可以赶到清河村,而且那条路上没有任何监控。”
“这就足够了。”方回说,“我有把握让周兰自己送上门,而且她一定会把所有线索都抹干净。”
“真的?”
“当然是真的。”方回说,“张叔,杀人这种事,我会骗你吗?”
“......”
“可是......”张昌犹豫着,咬着牙。
方回见状,趁热打铁:“如果警察真的问起来,你就说,我来你这儿是请你去医院,和张静怡见一面的。”
“我来找你这件事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晚上你再告诉你家里人,就说明天要去医院。”
“......”
“那就这么干了。”张昌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天,“弟弟,弟媳,还有我那惨死的小侄女……”
张昌咬紧牙关。
不多时。
张昌的媳妇,从邻居家串门回来。
见到方回后,并未起疑。
当天晚上,张昌谎称要带着方回出去转转、聊聊张静怡的事情。
多年来张昌怀恨在心,他媳妇闻言,也没有起疑。
张昌偷偷拿了身自己的衣服,骑着电动车,载着方回到了他所说的那条小路上。
方回换下衣服,从书包中拿出买的信纸和笔。
“你干嘛?”
黑黢黢的夜里,小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张昌心虚,一直眺望着扫视四周。
见方回要蹲下来写字,不禁有些着急。
“快点啊,别让人看到了。”
“没事的。”
方回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回忆着陈建树的字体,模仿他的字迹,在信纸上写下一行字。
——【村后树林,速来】
——【12.2】
整个过程中,他都带着手套。
方回重新上车,把这张写了字的信纸撕下来、折好,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很快到了清河村。
方回让张昌绕过村子,直接把车停到后山林里。
而他则顺着一条小路下山,往清河村里走。
天光昏暗,大片大片的乌云遮着月亮,路上一盏灯都没有,只有呼啸的风沙。
周兰家的住址,方回在周潮升那里听到过,也不用打听,只是在村里摸索了片刻,便找到了地方。
院门紧紧关着,周兰还没有到家,这个时间,她应该刚刚被警方审讯完,坐上了回乡下的最后一班车。
方回取出信纸,压在门口的石头下面,露出一丝白边,之后原路返回后山林。
应该是要下雨,路上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凄厉的风声,再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声音。
方回进了林子里,在入口处找了个地方躲着,静静等待周兰到来。
只是不知道,周兰今天会不会回来,又会不会发现门口,压在石头下的信纸。
透过茂密的树枝,方回望天:“老天,帮帮我……”
“......”
周兰在清河村外下车,大风吹得她头发乱飘,阴沉沉的天空叫她心里一阵烦躁。
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村里的路,急匆匆来到自家院子前。
又取出钥匙,打开门锁。
进院子前,周兰四处环顾,见没了平日里监视她的那辆车,没忍住笑了声。
“警察?呵呵......”
“还以为你们有多大能耐呢,也就不过如此而已了。”
“只是。”
“那方回真的醒了吗?”
“如果他没醒,警察为什么突然审讯我?”
周兰咂咂嘴,正要进院子,却突然在余光中瞥见,门口的石头下,似乎压着一张纸。
她愣了愣,拿出来。
摊开信纸,上面简短的写着一行字。
——【村后树林,速来】
——【12.2】
“这字迹是......”周兰瞳孔一缩,“要死啊,你不在国外躲着,回来做什么?”
四处看了看,四周没人,周兰急忙进屋。
换了身黑色的衣服。
烧掉信纸。
又急匆匆的出了门。
一路上,周兰都低着头、走得很快,生怕被人看到,因此一颗心也提着。
后山的山林入口越来越近,在黑暗中,每一棵树,都像一个在冲她招手的人。
她咽了口唾沫,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慌张。
便安慰自己。
幸好这一路上都没遇到人。
这么想着,周兰走进林中,将注意力全放在脚下,确保不会留下什么脚印。
突然。
一个人把她扑倒,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