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从来就没在意过杨广不满这事。
因为在他看来,他们老杨家隋末造反的这盘大棋,他便宜老爹其实也就是个捎带品。
如今之所以能牛逼轰轰,说到底,也只是搭了个顺风车而已。
若是没咱杨某人带他隋末造反,他这会还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做他的商贾呢?
故此,杨安完全就没把杨广事后发怒当回事。
敢发怒?
开国皇帝不给你当了,看你还敢不敢?
可李靖和来护儿众人,听杨安如此说,却一个个面面相觑,都不知要怎么接这话茬子了。
说他们懂?
那不就等于承认了皇帝陛下是小老弟?
这么大逆不道的事,他们可不敢干。
可若是说他们不懂?
这好像也不合适啊?
甚至一想到这,李靖立刻就目光看向了来护儿,意思是,你惹出来的麻烦,你自己负责摆平。
就连渊太祚,周尚法,张须陀众人,这会也和李靖有同样的想法。
来护儿自己,更是急的抓耳挠腮,脑门都冒冷汗了。
但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南阳公主,却忽然啪的一巴掌拍在了杨安肩膀上,嗔怪道:“安儿,你这说的是甚话?”
“父子之间,岂能用实力强弱相互比较?”
“你这话若是让咱爹听见了,他得多伤心?”
南阳公主其实也不想管这事。
毕竟在她看来,杨安之所以如此埋汰杨广?
归根结底,也只是因为杨安失忆了,不清楚他皇子的身份而已。
他若是记起了以往的种种,肯定不敢这么藐视大隋皇帝?
可南阳公主也不能看着众人干着急啊?
故此,她也只能帮着解围了。
只是她不说话还好,她的这话才一说出,方才因为商议战事,一直都没怎么注意到南阳公主的李靖,却忽然如同刚想到了一般,拍了拍脑门道:“哎呀,你看臣这记性,臣险些都忘记了,家主好像还让人传令,说是如若见到小姐,就让小姐速速返回洛阳,择日与王长青成婚。”
天地良心呐。
李靖绝对不是背刺同伴,他是千真万确才想起来此事。
可南阳公主却愣愣看着李靖,然后才无语问:“李将军,你到底是站哪边的啊?我这可是在帮你们。”
“就是啊李靖,你这事办的也忒不厚道了。”
来护儿,渊太祚,张须陀他们也有些嫌弃。
杨安更是心里一乐,顿时就对南阳公主调侃说:“看吧阿姐,这就是你打我的下场。”
“本来成婚这事,小弟还能为你想个法子拖一拖,至少让你打完这场战事没问题。”
“这下好,被你方才这么一打,小弟的主意没有了。”
杨安说完就在想,他到底该用此事如何拿捏南阳公主呢?
但南阳公主却只是瞥了杨安一眼,然后就不屑道:“切,谁用你想法子?”
“难道我自己就没办法吗?”
“我一会就让人通知咱爹,就说霍红棉怀孕了,需要有人照顾,我得留下照顾霍红棉。”
“难道咱爹还能因为我与王长青的婚事,连孙儿都不顾了吗?”
“再说了,除了这一招,我还可以派人告诉王长青,让王长青主动去找咱爹,就以幼年教导他的那位老夫子因病去世,他得为老师守孝一阵子为由延迟婚事。”
“如此一来,这婚事不就可以延迟了吗?难道王长青还会不听我的?”
南阳公主得意的,眼睛都快眯成月牙儿了。
可杨安却怔怔看着南阳公主,随后才叹息一声说:“哎,行吧行吧,那就这样。”
“总归都是你们俩口子的事,随便你们怎么商量吧?”
“反正到时爹若问起来,我就说这是阿姐你的主意,跟我可没关系。”
杨安这会都不想管这事了,只想把自己给撇清,因为南阳公主留下,对他也有好处。
可南阳公主却微微一笑道:“你觉得咱爹会相信吗?你阿姐我,在咱爹心中,可一直都是乖巧听话的形象。”
“只有你和咱二哥不听话,此事你越否认,咱爹就越会认为是你帮我出的主意。”
“我。”
顿时,杨安那叫一个气啊。
啥时候咱杨某人漂亮的阿姐,也变成玩阴谋诡计的高手了?
但他却也没办法,最终只能生无可恋道:“行吧行吧,这事回头我帮你挡一下,不过咱可说好了,我帮你挡了这事,你帮我照顾棉棉。”
“而且战事一了,你就赶紧与王长青成婚,可不能让人觉得咱不守信用。”
杨安是彻底拿南阳公主没辙了,阿姐上了一次战场,就已经完全跑偏了?
咱杨某人还能有啥辙?
既然没有,还不如俩人一起联手,对付老杨头的好。
当然即便如此,他也肯定想看着南阳公主与王长青成婚。
这是不可能改变的。
“行,没问题,那就一言为定。”
而南阳公主,听杨安如此说,也这才笑了笑应下。
“嗯。”
杨安嗯了一声,然后才对李靖和来护儿他们说:“行了,别的事好像也没了,王世充王丞相留下,其他人就先回去吧,回去该干甚干甚。”
“是,大将军。”
他的这话一出,李靖,来护儿,渊太祚他们立刻就离开了,只剩下南阳公主和王世充还在杨安的寝宫待着。
看到这,杨安才对南阳公主问:“阿姐,你怎么还不走?”
就连王世充也好奇。
“行了行了,别装了,这会又没外人,你装甚呢?”
“你敢说你方才同意我留在军中,没有让我帮你盯着渊太祚的意思?”
“这里都是自己人,有事你直接说就行,跟我还有甚好装的呢?”
但南阳公主却鄙视看着杨安。
杨广的儿子,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女儿其实也一样。
既然一样,南阳公主又岂会不明白,杨安能同意她留在军中,肯定并非只是为了让她帮忙照顾霍红棉。
因为这事,侍女也可以做?
可杨安却很好说话的,就让她留下了?
很显然,杨安这是别有深意啊。
“呵呵,原来阿姐你早就看出来了?”
杨安也这才尴尬一笑,然后笑容收敛,对南阳公主和王世充说:“回头等我走了以后,你们二人要多留意点渊太祚。”
“他若是没异心还好,一旦发现他有异心,那就立刻诛杀,绝不能让他影响了咱在高句丽的战事,明白吗?”
杨安刚才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不过他更倾向于让王世充来监视渊太祚。
但现在,既然南阳公主都看出来了,他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索性和盘托出,将此事交给南阳公主和王世充共同负责。
“没问题,还请大将军放心,我们会密切注意渊太祚的一举一动。”
王世充也赶紧应声,就连南阳公主也微微颔首。
“嗯,如此甚好,如此你们也都回去吧。”
杨安嗯了一声,随后才示意俩人退下。
“好。”
南阳公主和王世充对视了一眼,很快就离开了。
只是他们才走,一直都在寝宫偏殿待着的高婧芸,却忽然走了过来,对杨安问:“夫君要离开高句丽了?”
“嗯,等大军整顿好了就走。”
杨安颔首,随后才对高婧芸问:“你可是不想待在这里,要和为夫一起走?”
杨安觉得高婧芸应该就是这意思,毕竟她幼年的遭遇,实在太过悲惨。
如此悲惨的遭遇,让她想离开高句丽,也属正常。
“可以吗?妾身能跟着夫君一起走吗?”
听杨安这样说,高婧芸也顿时眼中有着期待询问。
她确实想离开,但这事还得杨安允许才行。
“可以肯定是可以,不过跟着大军一起会很苦,你确定你能受的了?”
杨安也这才沉吟问道,他对带着高婧芸一起这事不反对,总归他也不在这里了,留高婧芸在这也不合适。
杨安唯一担心的,就是高婧芸吃不了这个苦。
“能,妾身从小到大,吃的苦还少吗?”
“相比那些,行军打仗的这点苦,又算的了甚呢?”
但高婧芸却态度坚决,一句话,说的杨安也满意道:“好,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走。”
“不过在走之前,为夫还得再宠幸宠幸你。”
杨安话音刚落,就抱着高婧芸朝寝宫床榻走去了,高婧芸也很快就搂住杨安脖子,任由杨安征伐了。
而就在他们这边征伐时,带领二十万大军长途奔袭,负责征伐乌骨城的苏定方和秦琼,此时也总算赶到了乌骨城正南方向三十里处的山林中。
刚刚抵达这里,看了一眼北边坐落于半山腰的乌骨城,苏定方便眉头皱了皱,然后才对秦琼说:“怪不得高建武选择迁都此城呢?”
“此城墙高石厚,又建在山腰之上,简直可以说是易守难攻的天堑啊?”
苏定方觉得乌骨城不好攻,但秦琼却意味深长道:“天堑又如何?遇到了咱们,咱让它天堑变天谴?”
“不知苏家贤弟以为,为兄此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