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持之抱着豆豆回家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坐在灶台前烧火的沈禾。
他把豆豆放下地,鼓励地望着豆豆。
豆豆迈着小短腿走到沈禾身边,绞着小手道歉:“妈妈,我错了,不该不理你。”
“恩。”沈禾连眼神都没分给豆豆一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上书籍。
如果不是她握着书的手过于用力,恐怕真的骗过了谢持之。
豆豆求助的看向爸爸,谢持之叹口气,无奈道:“沈禾,难道你要跟儿子较劲吗?”
想到豆豆,谢持之在心中叹口气:“沈禾,今天豆豆做得不对,可他还小,你可以慢慢教。”
沈禾抬眼,轻声说了句“你不懂”后,就拒绝再谈。
谢持之不依不饶:“你都没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沈禾,你知道你现在在我眼里像什么吗?”
“像一只怕受到伤害的乌龟,人一碰到你,你就害怕地缩进你那厚厚的龟壳。”
“可你怎么知道人碰到你,是喜欢地触碰,还是带着恶意的触碰呢?”
“你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人吧。”
他说她像乌龟?
沈禾气笑了:“谢持之,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所经历的一切,凭什么想当然地来评价我?”
她突然脱离熟悉的一切,被扔到这个鬼地方,她已经很快调整好好心态,平静接受了。
她也努力地想要过好生活,实现自我价值。
可为什么总有这样那样的人来打乱她的计划,惹她生气!
她最气的还是自己,对谢持之、豆豆、谢父谢母他们生了感情。
从小她就知道,能伤害到你的永远只有你最亲近的人。
所以她小心翼翼去接触生人,能用钱解决的事都是小事,最怕别人跟她谈情。
谢持之看着竖起满身尖刺、与自己针锋相对的沈禾,不得不把话给吞了回去。
他抱起受惊的豆豆离开厨房,深深地看了沈禾一眼,希望他回来的时候沈禾能自己想明白。
他们是一家人,不是对立的敌人。
可没想到等到谢持之安抚好豆豆回到厨房找沈禾的时候,她人已经不见了。
沈禾百无聊赖地在村子里闲逛,心里搅成一团乱麻。
她走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村子边缘,正想掉头,就看见远处程老头扛着被捆缚的程静鬼鬼祟祟地走了过来。
沈禾不想惹麻烦,躲到了一座小山坡后。
“这丫头我给你带来了,你放心,保证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就是年纪大了点,23岁的老姑娘了。但你看这长相、身材,十里八村你难找到第二个。”
“我只收你50块钱彩礼,你就能娶回去一个这么漂亮的媳妇,简直赚到了!”
程老头把程静扔到地上,自卖自夸道。
王胜看见长相标致的程静后,早就挪不开眼了。
早听说程老头家的闺女个顶个得漂亮,没想到他王胜也有能癞蛤蟆吃到天鹅肉的那天。
想到就能把她娶回家,王胜心里火热,这时候也不像之前那样嫌贵了,掏出五张大团结就要递给程老头。
程老头见状就知道这事妥了,把钱推回给王胜,拿乔道:“我们村里想娶我这闺女的年轻后生多的是,我还是不着急把她嫁出去。”
本来万念俱灰的程静听到程老头这话,又恢复了一点希望。
“程老头,一口唾沫一口钉,说好的事你怎么能临时反悔!”王胜扯着程老头不让他走。
“我再加十块钱,不能再多了!”
王胜喊了出来。
姜还是老的辣,程老头暗自得意。
可他面上显得犹豫:“也不是不可以谈。”
“再加十块,多的一毛没有!”
“行!就七十块。”程老头爽快答应下来。
王胜一脸肉疼地再从兜里掏出两张大团结,递给程老头。
程老头收了钱,笑着拍了拍王胜的胳膊,倚老卖老道:“女婿,以后带着我女儿常回来看看啊。”
“人货两讫,你把钱点清,我把人带走。”
王胜的眼神像条阴冷的毒蛇一样在程静身上扫视,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他恨不得现在就入洞房。
“点清了吧,我把人带走了。”王胜有些迫不及待了。
程静被反绑在地,看见长相丑陋的王胜,最后不死心地奋力挣扎。
王胜半蹲下身,给了程静一耳光,女人不打不听话!
程静被打偏了头,恨恨地盯着眼前男人。
要是眼神能杀人,王胜跟程老头早被她千刀万剐了!
程老头假惺惺揉了揉眼睛:“女儿啊,别怪爹,你就好好跟着王胜过好日子去吧。”
王胜把程静抗在肩头,任凭程静怎么挣扎都不能撼动这个成年男人。
“谁?”程老头机警地看向沈禾躲避的小山坡。
见没人答应,程老头往小山坡走去,这时候一个女人从那里走了出来。
程恬低头躲避程静的眼神,不忍道:“爹,你就这样把姐给卖了?”
“卖什么卖!”程老头抬手就给了程小妹响亮的一巴掌:“是嫁。”
他警告道:“别给我惹事,不然就把你给嫁过去。”
程小妹捂着脸,缩着脑袋,答道:“知道了。”
程老头为防节外生枝,揪着程小妹的耳朵就先跑了。
程小妹不时回头,期盼地往小山坡处看去。
“你躲在这里干什么?”谢持之的声音在沈禾身后响起,吓得她一哆嗦。
“你不知道人吓人,能吓死人吗?”沈禾做贼心虚,推着谢持之就要离开。
远处程静听到了谢持之的声音,发出“呜呜”求救声,挣扎得更厉害了。
沈禾挡在谢持之身前,“我们赶紧回家去吧。”
在程静都快绝望的时候,谢持之看见了她。
他本能就想要跑上前帮忙,沈禾却抓住谢持之的胳膊:“别去。”
她的声音在谢持之审视的目光里逐渐变小:“那是程家的家事,程老头把程静给嫁到邻村去了。”
“嫁?”谢持之眼里透出止不住的失望:“沈禾,我原以为你只是性子要强,任性了些。可我没想到你竟然能对另外一个女人的苦难袖手旁观,简直冷血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