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无幽 第67章 进入龙脉

秦府，秦三公子小院。

“王叔您也曾进入过张圣遗迹，这其中究竟是怎样的?”秦无幽问道。

王玄执盏的手微微一滞，茶汤泛起细密的涟漪。

他望着檐角垂落的星辉，眼底浮起苍茫之色：“那日踏入遗迹时，穹顶悬着万千星辰流转，分明是白昼，却自成一方玄妙天象。”

他指节无意识叩着青石案，恍惚间又见古碑上金芒流转的篆文，“张圣留下的道纹在碑上明灭，每一笔都藏着天地至理，我不过参悟半刻，便觉紫府如灌星河。”

茶盏袅袅升起的雾气里，王玄眉宇间竟然是不可思议般的神色。

“越往深处走，虚空里凝滞的道韵便愈发厚重，仿佛千万年光阴都被圣人法理镇在此处。”他忽的轻笑一声，掌心却沁出薄汗。

檐下铜铃恰在此时无风自动，清音荡开十里莲香。

秦无幽望着王叔映在青砖上的剪影，恍惚看见当年那个在圣迹前驻足的少年修士，正对着万古长明的星辰长揖及地。

王玄将茶盏轻轻搁在青玉案上，指尖蘸着茶水勾勒出星图：“遗迹大致分三重天阙，前殿七十二根盘龙柱暗合周天之数，每一根盘龙柱中都有这一步王阶甚至王阶以上的功法。”

水痕在案上漫开霜花般的纹路，“第二重回廊悬着三百青铜古镜，镜中照见的不是人影，尽是修行者毕生未参透的因果。”

雾气在他微白的鬓角凝结成珠，王玄忽然屈指叩响石案：“过悬镜廊时，莫要触碰那些游走的暗金纹路”

王玄眼底映出当年同修的残影“有位道友不慎惊醒了廊柱间的青铜傀儡，那东西挥剑时竟挟着千年未散的大道真意，剑风掠过之处，砂砾都化作星河倒卷。”

“即便是现在的我，也不见得能够挡住当初那一剑。”

窗外忽有夜露坠入莲池，激起一圈圈泛着月华的涟漪。“最险处当属第三重天墟台，”

王玄袖中滑落半块残玉，玉纹里渗出亘古的寒意。

“九十九级玉阶看似寻常，可每登一级，周身窍穴便多承一山之力。”

“当年同行的九位修士，仅有两人踏碎虚空登上七十阶以上，余者皆被道韵压得道心蒙尘。”残玉在他掌心嗡鸣不休，恍若遗迹深处永不熄灭的圣贤叹息。

“然而，造化机缘最大的也是这天墟台。每一级玉阶都生长着许多的灵药，而且越往上品阶越高。当初我在第七十二阶仰望八十阶以上，看到了三种道韵，也就是说，在八十阶以上，生长着至少三味圣药！”

知道秦无幽和秦紫衣要进入张圣秘境，王玄便无微不至的将他知道的一切尽数告知。

次日，秦无幽再次来到了天子殿，圣上依然高居圣座，只不过那圣座旁的凤座上亦是流转着赤红光晕。

金乌坠入琉璃窗棂时，秦无幽终于看清了凤座全貌。

九只衔日丹砂的玄鸟自玉阶盘旋而上，托起整块北冥寒玉雕成的凤座。圣后九霄冰绡织就的裙裾垂落阶前，每道褶皱里都流淌着星沙般的光晕。

圣后发间斜插的衔珠金步摇纹丝不动，倒映着圣座龙纹的赤金光芒，那是与天子煌煌龙威截然不同的，独属于凤凰的寂灭威仪。

“无幽，拜见圣上圣后……”秦无幽尚未屈膝，便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其扶住。

“朕说过，你见朕，可不拜。”圣上的话引得圣后微不可察的侧眉，后者那双凤目瞧着眼前少年明显的多了几分认真。

“朕现在将你送入龙脉之中，这两月时间你好好把握，能走到哪种地步，全凭你自身本事。”

圣上戟指划开虚空时，缠绕九条气运金龙的玉玺轰然作响。

裂痕处迸出万千道紫电，隐约显出半阙铭刻山河的龙纹。

秦无幽未及开口，便见五爪金龙虚影缠身而上，周身窍穴骤然灼痛，这是直接引动圣朝气运灌体！

裂渊深处涌出地火天雷，正应了当日钦天监“龙脉泣血”的卦象。

圣上龙袍翻卷如垂天之云，目送那道承载圣朝命数的身影，坠入翻涌着祖龙灵气的混沌洪流。

天子殿内，圣后望着缓缓闭合的空间裂缝:“圣上这是在补偿他还是在敲打臣妾?”

“朕不会掺和你们的事，只要你们不违反朕的规矩。你们若能拿到秦圣传承，朕还会庆祝朕的圣朝多了一位圣。”

圣上的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容:“同样的，若是你们没有斗过秦家，朕也不会出手相助。”

……

大周圣朝龙脉祖庭深藏于天子殿地宫之下，九重玄铁闸门终年吞吐着鎏金龙息。

每逢朔月子时，地脉深处便传来浑厚龙吟，赤金灵气自天枢方位喷薄而出，在穹顶凝结出五爪金龙的虚影，这正是镇压圣朝气运的先天祖龙脉。

修炼者若得天子赐下龙鳞符诏，方可踏入这方禁忌之地。

地宫中央的龙涎池终年翻涌着液态灵气，修士浸入其中不过半刻，便觉三百六十处窍穴如遭雷击，四肢百骸中奔涌的龙气凝成实质鳞甲，将周身经脉淬炼得犹如琉璃金身。

镇边王曾在此闭关三年，出关时引动九霄雷劫，而后踏入第二劫境！

但历代天子皆在龙脉深处豢养着更为恐怖的存在。

每当新圣登基，地宫深处便会传来锁链崩裂之声。

传说那十二根缠满符文的陨星锁链尽头，正束缚着自开国时便存在的祖龙真身，这条汲取千年国运的太古龙灵，才是圣朝真正的命脉所在。

金丝龙纹帛撕裂的刹那，九重玄铁闸门次第洞开。

秦无幽赤足踏入地宫甬道时，鎏金龙息正顺着青铜龙首喷涌而出，在他足底凝成三十六朵燃烧的金莲。

天穹顶的星宿图突然开始倒转，二十八宿星辉汇作洪流，八方灵气狂涌而来，无需秦无幽运转功法便自动汇入其丹田之中。

“这便是……先天龙气?！”

也在此时，龙脉深处传来十二根陨星铁链的巨响，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挣扎。

“原来如此……”更深处，一双七分神似圣上的眼睛缓缓睁开，龙脉上的幽兰龙鳞泛着幽蓝色光，倒映出其身上的蓝色龙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