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舞晨夕 演武大会（五）

轻舞渐渐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不久，她缓缓睁开眼。清脆的鸟叫随着和煦的风声，传进屋内。温暖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在地面，映出斑驳的倒影。

身旁传来和缓的呼吸声，轻舞侧头看去。辰桓正歪着头，靠在床边的木框上，似乎睡得很沉。

轻舞动了动睡得麻木的身体。即便很轻的动作也让辰桓瞬间惊醒。他回过头望向床上的女孩。

“小五！”辰桓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激动，“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饿吗？还是渴了？”他一边关切的问着，一边将妹妹从床上扶起，并让轻舞靠在柔软的垫子上。

一连串的问题，让轻舞不知该先回答那个。“……三哥…”许久未说话的轻舞，只觉自己声音哑得很，“我没事了。”她抬眼看着自己哥哥，却发觉辰桓的脸毫无血色，人也瘦了一圈。轻舞眨了眨眼，“可三哥…你没事吗？”

辰桓一愣，“没事…三哥会有什么事。”他冲妹妹笑了笑。

可轻舞明显感觉出哥哥笑容下的疲惫。她张嘴还想问些什么，辰桓却先于打断。

“小五要不要吃些云片糕？”辰桓起身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一小碟，递到轻舞面前，“这是三哥亲手做的。”

轻舞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轻轻说道：“我想先喝些茶……”

辰桓的动作顿了下，“啊……当然…三哥给你倒水。”说着，辰桓又急忙起身，去拿水杯。可他一个脚软，在床边踉跄了几下。

轻舞心下一惊，“三哥？！”

辰桓向小妹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可能是这几天没休息好。”他拿过杯子，递到妹妹面前，并向她露出安心的微笑。

轻舞嘟了嘟嘴，“三哥又不关心自己身体了。”

辰桓歉意的点了点头，“是，对不起。”

喝过水后，轻舞觉得紧绷的喉咙轻松了不少，话也多了起来。她一边咬着云片糕，一边好奇问道：“后来比试怎么了？我…完全不记得了……”

辰桓温柔的注视着自己的妹妹，“不记得便不记得吧。那不是重要的事。”

女孩看着自己哥哥。三哥又瞒着我了……她默默地咬着手中的白色糕片。每当发生点事，哥哥们就什么都不说。把我瞒在鼓里，好像可以防止我知道些什么重要的事。是…那人说的诅咒吗？轻舞回忆起在那黑暗世界里，遇见的女子。

“三哥…有见过尖耳的人吗？”轻舞小声的询问道。

辰桓的眼神瞬间紧张起来，“尖耳？小五在哪里见过的？”

女孩想了想，“梦里？”可那算梦吗？

辰桓低下头。沉默许久后，轻声回道：“那是…妖……尖耳是妖的特征。”

轻舞一愣，“妖？”那女子是妖？

“嗯。妖很少见，所以你说你在梦中见到，可是真的？”辰桓的眼神不仅紧张，还透着严肃。

“………嗯，在梦中…”轻舞低下头继续咬着云片糕，“不过那梦的内容，我已不怎么记得了。”她抬眼偷偷去观察哥哥的反应。

辰桓的表情仍没有放松。他深沉着脸，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兄妹俩之间就这样沉默了许久，直到轻舞再次开口。

“对了，辰烨呢？”轻舞本想随口一问，结束这奇怪的氛围。却不想，这个名字让辰桓的脸色更“黑”。

女孩从未见三哥如此生气，不由的缩了缩脖子。我说错了什么？是提到了辰烨？可辰烨做了什么让三哥那么生气？

面对不知所措的妹妹，辰桓在心中叹了口气。辰烨作为执行人有着他的迫不得已，但是无论如何，执行人的存在就是威胁着小五的最直接因素。不能再让他和小五有接触了。

轻舞在床上又休息了几天。她每天都能从路过窗边的弟子们嘴里知道大会的近况。最后的决赛是荣淑和另一个世家弟子。看来，她和荣淑的那场比试，最后判了荣淑胜。不过也对，当时自己肯定晕过去了。比试的规则规定，场上只要有一方清醒着，那么他就是获胜的那个。

演武大会的决赛那天，辰桓终于在软磨硬泡下允许轻舞下床出门。

走出门的轻舞呼吸着新鲜空气，并长长的舒了口气。望着明媚的阳光，轻舞觉得心情好了些，但却怎么也回不到从前一样。

为什么？自从听过那些挣扎着的呼喊后，她就会莫名的感到伤心痛苦。那是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的感情，就像被深深刻在灵魂中一样。

最近她一直在思考那日所见的那女妖，可她终究是什么都不知道。哥哥们从来都是闭口不谈的，沁姐姐似乎也不会说。那么有谁还知道这个呢？

女孩想起自己第一次下山时，酒楼里说书人的话。由怨恨而生诅咒。那些呼喊中，的确带着强烈的怨恨。那诅咒…是不得善终？

不得善终的人是我？还是……轻舞摇了摇头。不管怎样，我都不希望那样的事发生。因为无论谁不得善终，那一定会让他的家人伤心。如果那人是我，那我绝不希望哥哥们为我痛心。

坐在观赛台上，轻舞不动神色的环顾了下四周。周围的弟子们，除了邹氏自己人，全都坐得离她很远。而且，他们的脸上全都是警惕和惊恐的神色。

看来那天，我在被困在水中后，发生了不太妙的事。轻舞低下头，心中隐约传来一阵刺痛。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因为我是返祖者？凭什么我是返祖者，就用那样异样的眼神看我？心中又传来一种愤怒，虽然轻舞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

“小五？”辰桓的声音将轻舞的思绪收回。她才发觉自己的裙摆因为被自己紧紧拽着而已经皱皱巴巴。

“小五怎么了？”辰桓抬手轻轻为妹妹抚平了皱巴的裙摆。他在刚才，感受到了从小五身上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气息。这让辰桓惊觉不对。赶忙出声让小五回过神。而在小五回过神后，那诡异的气息也随之消散。

不会有事…的吧……辰桓在心中祈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