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寒、饥饿、死亡不断摧残着这支误闯于此的710师。
被惹恼的东瀛鬼子的侦察机天天盘旋于他们上空,一旦被发现,他们所处的地段将会被狂轰滥炸和被鬼子重兵围剿。
这几周以来他们为了车里雅宾斯克,强行军将近三百公里以上,几乎每走一公里就将会牺牲一名战士,而部队正顶着这种伤亡,钻进西伯利亚的茫茫雪原之中,向着叶卡捷琳堡的方向转移。
情况已经达到了最为糟糕的地步。
今天上午,在一次转移中师指挥部被鬼子的空中侦察机发现,那时候想要再次转移已经来不及了,侦察机投放的一枚制导炸弹直接落进通讯处的战士周围,后面经过抢救确认了通讯设备全部损坏,也就是说他们的这支部队已经失去了对外联系。
树林里,胡子拉碴满脸憔悴的毛润龙把所有指战员召集了起来,他眼睛环顾四周,发现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的露出那种惶恐的情绪。
还有3天,他们就得断粮,以肉身直面严寒。
在西伯利亚的荒原中,他们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食用的植物。
头顶上空还时不时盘旋着敌人的飞机,师长钟可现在生死未卜,一直像死了一样躺在担架上,江立志和吕蒙大概率已经牺牲,现在他们又失去了全部的通讯设备。
没有老乡、没有食物、没有任何支援。
这几日,军中一直有人传播着组织已经抛弃了他们,让这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女孩带着他们去送死的谣言,搞得战士们当中人心惶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而毛润龙本人现在正一边担任一团团长,一边还要充当代理师长的职务,根本无力去管军中的政治工作,又加上师里的政委在战斗中牺牲过大,可以说无能为力了啊。
但为了部队的团结,毛润龙果断召集了所有指战员,开了一次碰头会。
不过他并没有像钟可那种特殊的个人魅力,也没有像江立志和吕蒙的绝对工作能力,所以造成了这个会议并没有按预想的一样顺利开起来。
“为什么我们不接受东瀛鬼子的招降,明明我们是可以利用他们的呀。”
沉默许久的会议中,终于有人开口了。
毛润龙看向声音传出的地方。
开口的是一位头缠着肮脏纱布,脑袋上还吊着手臂的一名看不出年纪的军官。
他的用另一只没有瞎的眼睛直视着毛润龙,表情充满了绝望。
“毛润龙同志,任务已经失败了,不用再坚持下去了。”
“我们都已经被放弃了啊,组织把我们扔在这里就是想让我们送死。”
“难道我们还要白白的把我们自己的命浪费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吗?先烈他们能够做到是因为他们有人民的支持,可我们只有尸体和雪!!!”另一名军官激动的站起来,把自己的部员证从口袋里拿出来,扔到地上一脚跺了下去。
“我不想干了,投降吧,为了这个证,费不着用我的命去填。”
众人听着刚才的那位军官的发言,再次陷入了沉默。
刚刚他所说的话也正是大家心里想说的,即便是被鬼子俘虏也好比冻死在这里强。
“你应该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毛润龙扶着膝盖从雪地里站了起来,直起腰板用手指指着那名军官的鼻子怒斥道:“你在背弃自己的信仰,你在玷污我们这支伟大的人民军队!!!”
“可我说的是事实!”那名军官同样站起身,粗着脖子对他争辩道。
“好吧,你们当中还有谁想走,就走吧。走之前把部员证留下,别让我以遇到你们!”高大的毛润龙捂着脸,深感心痛。
他感觉到自己对于这支部队第一次产生了失望的心理,这是他自灾变之前都没从未有过的一种情感。
“同志们,我们走,让他们在这里去死吧。”
红封皮包着的部员证,被一众军官像扔垃圾一样扔到了雪地里,有些军官甚至厌恶的往上面吐口水,彻底与他们割裂开来,让毛润龙不敢直视。
待众人走后,毛润龙这才放下了自己充满沟壑的双手,颤颤巍巍的从地上捡起了一张部员证,那红封皮上,金黄色的镰刀锤子依旧闪闪发亮,但这亮光上好像又被蒙上了一层薄纱一样,让人一眼望不到边,就像它们的主人一样。
“就像是2079年一样,不是吗?”
“嗯,我学过那段历史,当时我还不敢相信为什么会有人一夜之间就从工农部员变成了帝国主义的走狗,现在我是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
“利益。当利益的时候人们会不择手段去获取,但当利益和自己的付出不成正比时他们就会放弃,甚至产生仇视的心理。”
“看开点,坏的走了,好的却留下了,也让这支部队更加强大了,这不是什么坏事。”
一直躲在后面观察会议的库尔德走了出来,他拍了拍毛润龙的肩膀,让他放宽心。
而这时,山田凉平也走了过来对他说:“我们永远与你们是一条战壕里的同志。”
“嗯,有我们在队伍就不会散!”毛润龙握紧山田和库尔德两人的手郑重地说道。
由东瀛战俘所组成的“东瀛营(5营)”在山田凉平和毛润龙的整训下已经脱离了帝国的洗脑,正式成为了710师的一员。
营里面的战士们在看到了自己国家所做的一切后,彻彻底底的与自己的国家划清界限,并表示他们所忠于的是东瀛人民共和国,而不是由天皇主导所谓的“大东瀛帝国”。
在数天的反围剿作战中,这支部队一直侧应着被包围的人民军,利用自己的伪装去帮助人民军突围。
同时这支部队也牺牲了数十名战士。
……
走了,都走了。
一天之后,那些主张着投降的军官在自己的部队中经过投票后,带着想要离开的士兵脱离了队伍并带走了一部分食物和武器,朝着东瀛军的方向出发。
整个过程都一片平静,没有骂声,也没有任何的反对的声音。
没有离开队伍的战士十分平静地站在队伍两侧,用眼神向昔日的同袍告别。
毛润龙坐在雪坡上,眼神平淡的看着这些背叛了自己理想的人,没有再说什么。在他的身旁,山田凉平和库尔德也在关注着这一次的脱离行动。
“可儿姐,家快散了,你何时能醒过来呢!”枫叶将几个装有开水的水壶放到了钟可的毯子上,又把自己的大衣垫在上面。
她眼神涣散的抚摸着钟可那张稚嫩的脸庞,唤出了负责兑换东西的控制面板。
“之后还有上千公里的路程,我也得为同志们做好准备了。”
看着调出来的控制面板,枫叶决定将自己的积分全部榨干。
就算是杯水车薪,但也总比饿死强。
“710师向空间站汇报当前情况,并请转交给人民军事委员会办公室。
此为机密,只有最高首长能够查看。
现710师深陷敌人包围,食物已经告急,人员损失惨重且部队有人开始脱离,师长钟可昏迷,师政委与师总参谋长牺牲,当前坐标北纬56度52分,东经60度35分,位于叶卡捷琳堡东南方47公里处。
希望获知消息后,请立即联系。我们需要一些支援!”
最后,枫叶尝试用自己的超算模拟710师的无线电信号,朝空间站发送数封只有空间站能够解密的加密的信息,希望着能够出现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