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石嶙峋,犬牙交错,山峰陡峭得像要刺破天穹。
许衫拨开眼前茂密的枝叶,碎石滚落山涧,发出沉闷的回响。
一路攀爬,野草勾扯腿脚,荆棘挂住道袍,也全然不顾。
林间鸟兽惊飞,猿猴在树冠上跳跃,发出尖锐的叫声,更显山林的寂静。
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许衫暗自点头,这里适合隐居。
山顶在望,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赫然出现在眼前。
洞口五米多高,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土腥味。
许衫不敢大意,取出拂尘握在手中,谨慎地靠近洞口。
他捡起几块石头,朝洞内丢去。“咚咚”的闷响在洞中回荡,却没有任何动静。
屏息凝神,侧耳倾听,除了风声和鸟鸣,洞内一片安静。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洞穴。
这山洞外小内大,洞口狭小,洞内却豁然开朗。
足有上百平米的空间,洞顶更是高达十余米,宽敞得令人惊讶。
干燥,通风,地面平坦,是天然的居所。
许衫满意地环顾四周,这里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生火做饭取暖,也不易被发现,确实是藏身的好地方。
清理了一些腐土枯草,丢入山涧后返回洞中。
寻到隐居之所,许衫迫不及待地进入铜戒空间。
白雾依旧弥漫,翻涌,无休无止。
雾气腾腾,如同混沌初开,天地合为一体时一般。
荷花灯的光芒,仅能照亮周围一丈之地,青石板,灰蒲团,一切如旧。
许衫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个灰色蒲团上,上次的经历让他心有余悸。
短短的一会,灯油就消耗殆尽。
白色雾气缓缓涌动,看似无序,实则暗藏玄机。
许衫凝视雾气,试图从中窥探出一丝规律,却徒劳无功。
雾气仿佛活物,不断变幻形状,吞噬着光线,引人沉沦。
他不敢久视,连忙移开目光,生怕被这诡异的雾气吞噬心神。
荷花灯造型奇特,和现在练气士炼制的荷花灯造型完全不同,通体洁白,宛如羊脂美玉。
灯座漆黑如墨,与灯身浑然一体,散发着古朴的气息。
许衫再次尝试拿起莲花灯,依旧纹丝不动。
仿佛有千斤重,又仿佛与空间融为一体,不可撼动。
灯身之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细小的白色符文。
符文如发丝般细微,却又复杂无比,构成了一个庞大而精密的法阵。
许衫仔细辨认,这些符文,他从未见过。
与他所学的符文体系截然不同,古老,晦涩,充满了神秘感。
相比之下,自己拂尘刻画的锋锐符文法阵,简直粗陋不堪。
这荷花灯,绝非现在的练气士所能炼制,来历必然惊人。
法力缓缓注入荷花灯,灯身微微一亮,三滴晶莹剔透的灯油,在灯芯中凝聚。
莲花灯内的灯油,渐渐充盈起来。
许衫心念一动,指尖亮起微光,小心翼翼地挑出一滴灯油。
灯油呈透明状,在指尖滚动,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凑近鼻尖,轻嗅,并无异味。
他凝视着指尖的灯油,心中犹豫。
灯油,究竟是何物?有何作用?是否安全?
他听说过一些魔道修士,擅长炼制诡异的丹药和法器,诱人沉沦, 图谋练气士肉身、法器。
这铜戒来历不明,出现的也过于蹊跷,不得不防。
思虑再三,许衫最终还是放弃了品尝灯油的念头。
许衫目光扫到角落的几块灵石,心中一动,拿起两块灵石,就退出了铜戒空间。
山风呼啸,裹挟着寒意灌入洞中。许衫拢了拢身上的道袍,几块碎石被风卷起,撞击在洞壁上,发出“啪嗒”声响。
他从铜戒空间中退出,目光落在手里的两块灵石上。
灵石,在幽明世界,不过是修炼的消耗品。但也能制成爆裂灵石,给他添加一个底牌。
“武当山……”他喃喃自语,声音被风声撕扯得支离破碎。
那日道观废墟的遭遇,如同一根刺扎在许衫心头。生死就在一念之间,如果军人开火,他必然命丧黄泉。
倘若当时手中有爆裂灵石,局面或许会截然不同。
许衫拿着两块灵石,掂了掂重量。两块都是下品灵石,并没有被吸取过灵力,灵力很充足。
所谓爆裂灵石,不过是在灵石上刻下爆裂法阵。催动法阵,引爆灵石内的灵力,产生巨大威力。在幽明世界,这玩意儿上不得台面。可在这水蓝世界,普通人**凡胎,不堪一击。
许衫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155毫米榴弹炮……应该差不多吧。”
他曾在手机中见过测试各种炮弹爆炸时的威力。下品灵石刻画的爆裂法阵,威力堪比155毫米榴弹炮。
那种炮弹威力,足以将一辆轻型坦克炸成废铁,更别提血肉之躯了。
爆炸中心的冲击波,能瞬间撕裂人体,将内脏震成一团烂泥。高温高压的气浪,会把周围的一切焚烧殆尽。
即便侥幸躲过中心区域,飞溅的弹片,也如同死神的镰刀,收割着生命。
在武当山那种情形下,只需一枚爆裂灵石,就足以扭转乾坤。那些废墟和田野上的军人,站位密集必然伤亡惨重。
许衫收敛心神,从怀中掏出拂尘。拂尘柄端,锋锐法阵微微闪烁。
“开始吧。”他轻声说道,仿佛在对拂尘说话,又仿佛在对自己下令。
法力注入拂尘,锋锐法阵被激活。拂尘柄泛起淡淡白光,如同月光般柔和,却又蕴含着锋锐之气。许衫屏气凝神,手腕微动,拂尘柄尖端抵在灵石表面。
爆裂法阵并不复杂,只有一个符文。对于许衫而言,刻画这种简单的符文,仍然需要全神贯注。
然而,灵石的质地远比他想象的坚硬。拂尘柄在灵石表面滑动,发出细微的“吱吱”声,却只留下浅浅的痕迹。
许衫眉头微皱,加大了法力输出。拂尘柄的光芒更盛,锋锐之气也愈发凌厉。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拂尘,沿着预想的轨迹,一点点刻画着符文。
时间缓缓流逝,洞外天色渐暗。野兽的嚎叫声此起彼伏,在山谷中回荡,更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许衫浑然不觉,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刻画符文之中。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道袍也被汗水浸湿。
终于,最后一笔完成。许衫长舒一口气,只觉得一阵虚脱。
他将刻画好的灵石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贴身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