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尊当道 第64章 这一次，我想陪你一起

…………

“为什么……孟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着眼前气色颓废的孟项殁，女子面色痛苦，曾经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翻涌，即使是失去一切，也要让自己保持最为纯粹的微笑，可是……

“抱歉，瑾儿……为了你的未来，我只能这么做……你也知道，我已经废了，以后再也不能成为你的依靠……”

看着她现在崩溃的模样，孟项殁虽然用着自己毕生所学为她解释，但情绪失控的她怎么可能会听他的辩解。

“不，我不要听你解释，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活着，好不好?”

名为瑾儿的女子紧紧的攥住他的肩膀，以至于忘记了眼前少年早已是残废之躯……再加上女子情绪失控下力量难以把控，即使再怎么支撑，也还是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声音。

“对不起……”

看着他面露痛苦，瑾儿才想起自己现在的力量对他来说是一种伤害，于是赶忙放开了压在他肩膀上的双手，歉意似的离开了他的身前……

只是，突然产生的晕厥让她险些站立不稳，本以为是因为情绪失控而出现的特殊症状，可是……

“对不起……忘了我，好吗？”

看着他手上出现的血渍，像是感受到了什么，顿时低头发现胸口上出现的微小血洞，如果不是因为他手上的血渍，她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感受……

“这是……「忘情蛊」，孟哥哥，为什么！”

感受着自己的困意越来越重，瑾儿有些慌了，因为她知道这只蛊虫的厉害，如果说之前孟哥哥对他说的话都是因为失意才说出的傻话，现在对她下这种蛊虫……很明显，他是真的想让她忘记他的一切。

“瑾儿，我不想让你因为我的原因，浪费你的天赋和能力，剩下的时间，就让我一个人走吧……”

轻轻的抚摸着瑾儿的额头，像是在给予她最后的安慰，直到孟项殁狠心的将她敲晕在地，才终于将她彻底睡去……

也不怪他会如此的狠心，身负「神火」的她，如果硬要将蛊虫逼出，那一定会在彻底昏迷之前将其逼出，蛊虫一旦进入宿主体内，将会认定这一位宿主，如果被逼出体外，虫蛊将会立即死去。

而且，对于瑾儿这种体内含有神火的天骄，极致的火元素更是可以抵抗一切。

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这只蛊虫他也是准备了很久，喂食了很多抗火性的药材，就是为了让蛊虫拥有留存于火系修行者的时间，即使时间只有短短几年……

“安心的睡吧，等到你醒来的时候，我们之间，再也不会拥有任何的关联，哪怕只有短短几年……我只希望，在我逝去的时候，你的记忆永远不会出现……”

“永别了，瑾儿……”

………………

荒凉的岭坡经历了雨水的浇灌，原本燃烧的灰烬在流水的冲刷下融入了荒凉的土地……

流淌在剑尖上的血液，虽然在雨水的稀释下逐渐滴落，但是来自剑柄之上的血液还是顺着剑身的裂缝缓缓下流。

“噗……”

一口黑血又一次在孟项殁的嘴里吐出，或许是真的达到了身体的极限，在黑血吐出之后，身体也是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如果不是剑身插入地面提供了支撑，那么他一定会彻底的倒下……

而他的前方，卓小凡的身体状况也是如此，经历了将近七日的逃杀，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反抗。

肉眼可见的几块骨头落在他的身旁，不知何时断裂的肋骨，黏连在手臂上的皮肉，再加上插在胸膛上的断剑……很难想象如此恐怖的伤痕，他是怎么做到一声不吭，并且保持清醒的。

“…………”

孟项殁只是看了一眼他的情况，眼神中透露从一丝不甘，一脸悲痛的闭上了双眼，因为他知道，面前的家伙现在也是强弩之末，只是在等待着自己最后的言语……即使自己对他的伤害如此之大，也依然在等待着。

看来，我的眼光是对的……

于是，为了打消他最后的坚持，孟项殁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对他缓缓的说道：

“没想到……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到最后，依然没有看到任何的结果，这一次，我是彻底的输了……”

“本以为临终前，自己能够看到传说中的体质，现在看来……我根本就不配。”

“失去了这么多，到头来，最后的愿望也不能满足，真是讽刺……真是……讽刺……”

感受到视线越来越模糊，孟项殁知道，自己的身体终于算是达到了能够支撑的极限，终是带着最后的不甘与委屈与世长辞……

对自己的一生的不甘，对自己付出的一切却获得背叛与孤立的委屈……

………………

“何必呢……噗……”

身体僵直似的转向后方，一口鲜血终是在卓小凡的嘴里涌出……一边擦拭着嘴角，一边喃喃自语道：

“你倒是……挺厉害的，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体，根本就是一个将自己封闭的枷锁……只有做到破而后立，才能做到真正的新生……”

直到临近深渊，卓小凡才终于停下了步伐，回头看了一眼早已死去的孟项殁，嘴角露出一丝感激的微笑。

“多谢……”

熟悉的韵律响彻耳边，感受着身体状况临近崩溃，于是，他依靠自己最后一口气，强行走到韵律的最佳之地，然后，缓缓的前倾身体……

空气的冲击将一滴滴血液吹向上方，身体的下坠感更是让他的脑海产生一些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绪。

恐惧……悲伤……喜悦……

他好像看到了很多人，有曾经对自己动手动脚的洛倾城……还有对自己的胸膛情有独钟的苏清然，对自己的按摩有着特殊要求的夏家姑侄……还有那些天天宅在屋里，每次都是邋邋遢遢，衣装不整的女人……

甚至，他还看到了面露羞耻，但每次都会大胆和自己身体亲密接触的小明心，和老是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夏家两小只……

呵呵……又不是真的会死，为什么脑海里会出现她们的面庞?

难道，我真的……在害怕吗？

…………

冰冷的雨水浸湿着他的身躯，即使孟项殁已经死去，却依然保持着原本的动作……

或许，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他的身躯会永远保持如今的姿态，从他失去一切的那一刻起，他的一生就已经没有了价值，失去了曾经的一切，就连死亡都无法唤醒他们的同情……

此时，一道倩影缓缓的走到了他的身旁，她的脚步很轻，轻到被雨水掩盖，也不知是不是身体的原因，每走一步，她的身体就会轻微的晃动，好像一片随风摇曳的枯叶，不知时才会落下……

“原来你真的没有骗我……”

身体很自然的蹲在他的身旁，即使眼瞳中没有任何的情绪，但是那眼角的泪水早已暴露出她内心深处的真情……

的确，忘情蛊成功的让她忘记了孟项殁的一切，可是，他却小看了瑾儿的火系天赋，也小看了瑾儿对他的执着，虽然忘情蛊还在她的体内支配着她的记忆，但是她的身体，她的火焰，却依然抵抗着忘情蛊的笼罩。

正因为如此，原本能够留存于体内多年的蛊虫，只是过去了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彻底被神火压制，一部分记忆逐渐回归，如凶猛洪流般的情绪冲击着她的心魂……她不敢去等，也不想再等，只是一小部分的记忆就让自己心如刀绞，很难想象蛊虫彻底死亡后所带来的记忆洪流会是怎样的痛苦……

“孟公子……瑾儿带你回家……”

她的叫法只是一个敬称，可是言语上的深情却依然超过了普通的感情……可想而知，瑾儿与他的感情，到底是有多么的深沉。

她双手抱住孟公子的身体，将他缓缓抬起，跟随者身体的动作将他依靠在自己的肩膀，彻底染红的正面伴随着雨水的冲刷，一部分被彻底冲淡，另一部分因为靠近她的身体，伴随着雨滴的重力染上了她的裙身，即使她的素裙早已在来到这里的时候彻底与身体黏连，也依然染上了些许红斑……

“孟公子……哥哥，你睡得真香……在等我一会，只要一小会的时间，我就会与你在梦里相见……等我……”

或许是雨水的原因，模糊的眼睛让她很难看清眼前的景象，感受着脸颊上滑落的水渍，有时冰冷如霜，有时却温热如火，很难判断自己到底是在看路，还是在这里无声的哭泣……

………………

“瑾儿，你的愿望是什么？”

孟项殁看着眼前一直坐在自己身上晃荡的瑾儿，面带笑容的问起她这一个问题。

“啊……我……”

听到孟项殁的话，萝莉身材的瑾儿停止了晃荡的双腿，水灵水灵的大眼睛看了一眼身后微笑的孟公子，转了转眼珠，装出一副极为害羞的样子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别这么害羞，只是问你一个愿望，又不是让你去相亲……不对，你这丫头，不会又是想要让我娶你？”

本以为是这个丫头对自己的话有些不知所措，让她不知道想要什么，直到他感受到胸膛上传来的一丝丝痛意，再加上她刚刚的表情，他才终于明白她到底又在想什么……

“嘻嘻，哥哥又猜对了，愿赌服输，只好让你尝一尝嘴巴上的蜜糖了……”

小萝莉瑾儿面露“惊讶”的看着和自己只差一拳之距的面庞，很是“不情愿”的将自己的嘴巴嘟囔起来。

“…………”

很可惜，她的身体太小，还没有亲到他的嘴巴，就被一个腋下托起举了起来……

“哎哎哎，孟大哥……孟公子，我错了还不行嘛，我只是开个玩笑，好不容易有了见面的机会，让我开个小小的玩笑不可以嘛……”

眼看着自己的脚丫没有任何的支撑，瑾儿只好乖乖认错，自己的玩笑的确是有些过分，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屁孩，除了头发长了点，其她的根本就是小孩子模样。

“哼，你这丫头，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身体都没有长开，就想着要找男人……要不是我看你乖乖的很和我胃口，谁要你啊。”

头疼似的闭上了眼睛，他现在非常后悔答应陪她一些时间，人小鬼大的性格真是让他防不胜防……要不是自己很有意志力，自己的本性早就破防线了。

即使眼前这丫头的的确确算是成年……

“你别小看我，我虽然还小，但绝对会长开的……”

或许是很不喜欢自己的身材，瑾儿一脸愤愤的挺起胸膛，虽然还被孟项殁抱着，但是她那不服输的个性还是毅然决然的坚持着挺起自己的贫瘠之地。

只是，在孟项殁的眼里，就像是撒娇的孩童一般，除了好玩就是好笑。

“你看，你都说了自己还小，还想要着要找男人，我看你还是好好养上几年，乖乖的等着你那便宜老娘给你安排好郎君吧。”

强忍着自己的笑意将瑾儿放在地上，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颊，装作一副高深的样子抚摸着她的额头，只是他这种控制情绪的行为，根本就没有骗过已经红温的瑾儿。

“啊啊啊啊啊……你混蛋……”

…………

过去的回忆逐渐涌上脑海，瑾儿也不知道怎么回到自己的小院，湿漉漉的身体托扶着身旁早已没有温度的爱人，早已流干的泪水在她的脸庞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即使是经历了雨水的洗礼，也依然没有彻底洗净……

“终于到了……孟哥哥，再等我一会，我们就快回家了，等我们拜完天地，指腹为婚之后，进行一次最后的结合……我就下来陪你。”

…………

推开房门，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整个房间，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出斑斑点点细碎的光芒，若是仔细去看，就会发现这些光点都是映射的烛火的光亮。

细细打量一番，左侧是一张柔软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装饰的确不凡，一床锦被完整的铺在上面，侧过身来，右侧的部分除了两个红色的跪棉和一张极为朴素的方桌，没有了往日那些女孩子的装饰。

立在角落的青色古琴，放置在木制梳妆台上的铜镜，让整个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

“九幽玄杀，万魂止息，逆死往生，以身还命……”

“以吾之血肉，燃君之命火，燃尽以，君命尽，以生还生，以命换命……”

在房间正中央，一道连接着两人的阵法顿时爆发出强大的生命之力，极为迅速的涌入了孟项殁的体内，修复着他的身躯，血肉……

而在阵法的另一端，瑾儿的生命力逐渐的流逝，原本深黑色的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灰，丝丝缕缕的白发从头皮开始慢慢的侵蚀，虽然状态很缓慢，但是彻底侵蚀完成也要很久的时间，这对于瑾儿来说，足够在彻底死去之前完成自己最后的心愿……

“…………”

虽然没有任何的声响，但是那略微活动的手指，却让情绪低落的瑾儿心情振奋，忘记了自己流逝生命力的痛苦，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面庞，期待着他的醒来。

终于，在短短几息之后，孟项殁睁开了那双早已死去的眼眸，愣了一会后，这才一脸茫然的看了看周围的景象。

“我这是在哪……”

感受着体内突然引入的生命之力，孟项殁很是疑惑的从死亡的深渊下活了过来，睁开眼睛的第一刻却发现自己出现在了婚房，看这装饰，特别像是瑾儿曾经布置过的半吊子……

“孟哥哥……”

身旁熟悉的声音让孟项殁本能的向一旁看去，只是这一眼，却让他原本平静的情绪顿时暴躁起来。

“你疯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还是个孩子，你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一切……”

看着他如此愤怒的模样，瑾儿没有任何的羞愧，她只是含情脉脉的盯着他的眼睛，说出了让孟项殁愣在原地的话。

“因为我离不开你……”

“…………”

“我离不开你，因为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你我无法接受自己的未来……这一次，能让我陪你一起离开吗……我不想一个人活着，没有你的世界，我很讨厌……”

“曾经的我早已死去，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的人生，早就在当初的绝望下画上原本该有的句号，现在你也要离开我，我在这个世界还拥有什么呢？”

“虽然被你种下了忘情蛊，但它只是一只可以让我短暂失忆的虫子，总会有一天在自己身上死去，如果我的人生失去了你，或许，这个世界也不会再有自己的容身之所。”

“带我一起走吧……好吗？”

………………

“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