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四道目光碰撞在一起。
“觉醒者,还是同类?”
隔得太远,江夏感觉不到气息,等再看向李思桐,李思桐的双眼泛起红光,收缩成一对蛇瞳。
“走!”
几秒钟后,李思桐一把拽住江夏的手,就连她也分不清是觉醒者还是同类,这种时候最好快点走。
刚刚在跟那个章鱼头同类战斗的时候,她就隐约感觉暗中有人盯着。
现在看来,刚刚的感觉不是错觉,一直盯着他们战斗的应该就是远处塔顶上的那两个家伙。
塔顶上,两道目光注视着急速离开小镇的三人。
“要不要追?”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青年开口问。
“追?怎么追?那女的是异魔,实力不弱,尤其是吞了那个镇长后实力肯定提升了不少,跟她拼风险太大,我可不想冒这个险。”
另一个中年男人脸上涂抹着浓重的迷彩,分不清相貌。
冷漠的目光盯着三人离开,中年男人牙齿咬的咯吱响,愤愤不平骂道:“该死,早知道一个月前就把那镇长杀了,白白养了一个月,到头来成了异魔的养分!”
闻言,青年猛地看向男人,瞳孔急速收缩:“什么意思?”
意识到说漏嘴,中年男人保持沉默,没有说话。
青年难以置信:“你在养那个镇长!”
中年男人目光看向青年,语气一变:“怎么,我不能养吗?”
“你怎么能养他!”
青年反应很激烈,能杀一个魔种却不去杀,非要养着他,等他害更多人后再动手,这跟魔种有什么分别?
“我为什么不能养他?”中年男人有理有据反驳:“我们觉醒者是通过杀魔种变强的,斩杀的魔种进化等级越高,我们实力提升的越多!我为什么不能养着那个镇长,等他完成下一次进化后杀他?费劲力气找到一只魔种,实力一般杀了又有什么意思,等他再完成一次进化变得更强后杀他,不是更好?”
中年男人的话,让青年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一次受到冲击。
努力消化着这句话,良久之后,青年低声道:“我确实没想到,这个游戏还能这么玩,我一直以为我们应该是……”
青年没再说下去。
“如果这是一场游戏,走在最前面的,一定是那些不按游戏规则来的人!”中年男人拍了拍青年的肩膀,笑了笑:“别把事情太理想化,我们的对手从来都不是魔种。”
“那是什么?”青年不解。
中年男人正过身,望着天上的月亮,沉吟了几秒才说:“是这个逐渐混乱的世界。”
“你的话让我很受启发,就是麻烦你下次这么严肃的对话场合……”青年目光看向中年男人裆部位置发射出来的水柱:“能不能别一边撒尿一边说?”
……
乡道上,杨杰拖着行李箱跟在两人身后:“靠,早知道就准备一辆车了,大晚上的甩火腿,累死了。”
“怎么样,打到车没?”李思桐凑到江夏身边,看着他手里的手机。
江夏摇摇头:“大晚上的这个点,还在城外,上哪打车去?”
说着,江夏脸色一痛,脑袋一晕,上半身倒在李思桐怀里。
看到江夏身体倒下,杨杰连忙追上来,焦急喊:“夏,夏!”
李思桐抚摸着江夏的脸,温柔道:“装的还挺像。”
“唉……”江夏睁开眼睛,站直身子:“我本来觉得可以睡一觉,然后等醒来的时候,就躺在家里了。”
“你脸皮还蛮厚的。”
杨杰撇撇嘴,白了江夏一眼,说着一把就将江夏拽到自己背上。
走了一段路,杨杰停下脚步,问道:“你就不跟我客气一下,让我放你下来吗?表现出你大男子的气概?”
“兄弟之间有什么好客气的。”江夏靠在杨杰肩膀上,闭着眼睛小歇:“如果你累的话行李箱可以给我拿。”
杨杰顿了顿:“你拿着行李箱,我背着你,那重量不还是全都在我身上吗?”
抿抿嘴,杨杰又说:“好了,别说话了,要休息就好好休息,快一点可能一小时就到县城了。”
然而只过去十几分钟,李思桐就在手机上打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是从燕北县城下来的,深夜的乡道上车很少,仅十几分钟时间出租车就畅行无阻从县城下来接到三人。
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并没有察觉到塞到后备箱里的拖箱有什么异常。
江夏坐在后排紧闭双眼,身上的伤口疼的他额头上冷汗直冒。
江夏在思考——
觉醒者是通过杀魔种变强的,而自己不仅可以杀魔种变强,甚至还可以跟魔种一样,可以通过正常人类,以及觉醒者获得养分。
似乎发现了一个bUG?
自己能吸收觉醒者的营养变强,那自己觉醒者的身体,是不是代表,自己可以每天喝一点自己的血变强?
哪怕每天喝的数量不多,但日积月累下来也不少?
有那么一刹那,江夏也迷茫,他甚至开始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觉醒者,还是魔种?
“到底是觉醒者还是魔种,好像并不重要。”江夏内心呢喃。
联想到今晚的阿九,江夏睁开眼睛,透过车窗看向外面明晃晃的天空,仿佛明悟了什么。
似乎答案并不是脑海中的那串信息——以不同的方式在这场混沌中活下来,才能决定到底是“觉醒者”,还是“魔种”!
……
杨杰懒得转车,还没到燕北县就给司机扫码支付了两千块,让司机直接送他们三人回星河市。
对一无所知的司机来说这可是一笔大单,提起精神,在黎明时分就将三人送到了快到星河市的高速口。
可都快到星河市了,三人才想起忘了把张妮月的脑袋留在燕北县,但现在也不可能再回去一趟。
索性顺其自然。
主要还是太累了,懒得再跑一趟。
早上6:46。
淡青色的天空像被水洗过的宣纸,边缘泛起一线鱼肚皮,早班公交跟在城市道路清洗车后面,碾过潮湿的沥青路面。
杨杰回自己家休息。
李思桐则带着行李箱来到江夏家里,跟校长打完电话约定中午十二点见面后,就一头扎进了江夏的房间。
虽然疲惫,但江夏没有马上休息,先在洗手间洗了一个热水澡,热水冲刷着身上干涸的血污,未曾愈合的伤口展露着红白的血肉。
忍着疼痛,江夏用手指摁在伤口上,将沾抹在手指上的红色液体放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