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宁清洗完碗从厨房走出来,叶斯还坐在餐桌旁边发呆。
宁清走过去拉他的手腕,“回房间说。”
叶斯愣愣地看他拉着自己走回房间。
宁清反手关上门,让叶斯去床边坐着,自己站在他面前,过会儿,拉了张椅子坐在他面前。
两人都不说话,叶斯垂眸看着脚尖,默默在心里骂宁清。
“你在气什么?”宁清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指尖带着凉意,叶斯这会儿也反应不过这个动作太亲密了,只是愣愣地看向他。
“你喜欢谁?”
“不告诉你。”
“宁小清!”
“你先说,你在气什么?”
叶斯与他对视,认真地说,“你答应过我不早恋的。”
“我也没早恋啊。”宁清顿了顿,道,“我暗恋。”
还是暗恋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宁清这人,虽然在叶斯眼里屁事很多,但客观来说,宁清也是个很优秀的人。
从小到大,纵使宁敛在他前面已经收获了很多称赞和荣誉,但是宁清仍然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在众人面前脱颖而出。
直到后来宁敛跳级,在同届生中,宁清的个人成绩更加耀眼。
先不说上了这么多年学一直被班主任信任当班长,就是刚上初中那会儿天天跟叶斯他们去闹也没落下过学习成绩,顶多是被周亭昀压几分,后来认真学了跟周亭昀势均力敌。
中考那会儿的成绩,是南雅第一,分数仅低前一年宁敛考的一分,在市里也能排得上号。
宁敛从小就去参加各种比赛竞赛,房间里的奖杯奖牌数不胜数,只是宁清太懒,宁愿跟叶斯在家看电视也不乐意去比赛,否则得的奖也不会少。
可惜分班考那会儿被叶斯害的,试卷这也没写那也没写的,从重点班掉下来。
就这样,在普通班里面坐着的一个人,分数还是在年级排前列。
越想,叶斯越觉得是自己把宁清害了。
从小自己就爱缠着宁清玩,让人想学不能学,还让他给自己背了那么多黑锅。
简直是耽误了宁清。
不然宁清现在就应该跟宁敛一样跳级准备竞赛等着保送名牌大学。
“宁小清,你是不是特烦我?”
不知怎么的,叶斯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
宁清一愣,直直地看着叶斯的眼睛。
那双又大又黑的眸子里倒映着宁清的脸。
一直以来,叶斯的眼睛看着他的都是带着笑的,从来没有那一刻让宁清觉得这么悲伤。
虽然现在叶斯觉得自己还是挺正常的,顶多是问出的问题很矫情。
“怎么可能。”宁清伸手摸摸他的脸,温声说,“之前都是开玩笑的。”
“放屁。”
叶斯把他的手甩开,觉得现在宁清都是在安慰自己,然后过两天就去追他的暗恋对象了。
压根不管他的死活。
“小时候都是我拉着你玩,你还一点都不爱跟我玩,初中那会儿你肯跟我去打架,都是因为周亭昀你才去的,高一那会儿,你哪次主动来找过我?你知道我在哪一个班嘛你,哪一次不是我去找你,有时候放学你们班拖堂我等你,我们班拖堂你就没等过我一次!”
叶斯越说越生气,高一那会儿的怒气全撒出来了。
“妈的,放暑假你一个人回老家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跟我说一声会死啊。”
“要是你以后谈恋爱了,你还在意我的死活?以后你做饭给别人吃,那我饿死啊?我靠,哪天你还带别人回来睡你床,那我呢?睡大街啊?!”
宁清:“……”
他到底为什么会在一个小时前逗叶斯?
好玩?
不,依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一点都不好玩。
还很难搞。
因为叶小斯哭了。
小时候宁清就知道,哄叶斯比陪叶斯玩还难。
尤其是哭得特别伤心的叶小斯。
宁清伸手抹去划过叶斯脸颊的泪水,轻声哄他,“叶小斯别哭。”
“哭个屁。”
叶斯把他的手甩开,自己狠狠抹了把脸,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丢人,但一想,自己从小到大哭了那么多次,宁清也没少看过,早丢完人了。
顿时觉得更丢人了,气得就要站起来回家。
被宁清拉着手腕又拽了下来。
“不急着回去,有话先说清楚。”
“不想说。”
“说。”
“烦死了你宁小清!”
叶斯自暴自弃地重重坐了回去,瞪着宁清,眼眶还是红的,但是语气极其不耐烦。
“你为什么会觉得小时候我不爱跟你玩?”宁清认真地问,“你每次找我,我哪次没理你?”
叶斯瞪着他,然后来了一句,“就是有。”
宁清觉得好笑,无中生有是吧。
“六岁那年,你说你不想回家过年,因为那些亲戚的小孩欺负你,但是你父母要回去过年,你就哭着吵着要把我也带回去,我没跟你一块回去?”
这事叶斯记得很清楚,毕竟每年过年回去都会被万小薇嘲笑一次。
过年这么重要的事,先不说当年叶斯人小不懂事,就是平时爱惯着他们的几个大人都没同意。
走之前的那个晚上叶斯还在宁家抱着宁清不撒手,还是宁清哄他跟他说我跟你一起回去过年,然后说服宁远杰和杨琳答应的。
那年叶斯带着宁清把之前欺负他的小孩都欺负了回去,扬眉吐气可爽了,虽然后面两个人都被骂了一顿。
叶斯想完,心虚地不敢看宁清。
看他那样子,知道他是想明白了,宁清继续问,“还有,谁说我初中那会儿去打架是因为周亭昀?”
这话叶斯知道怎么回,“宁敛哥哥说的。”
“嗯?”
“初一那会儿,周老大就因为打架被处分过,后来宁敛哥哥跟我说你也参与了,只是你是第一次,要写检讨而已。”
宁清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周亭昀打架他帮了那么多次,被处分也不是稀罕事,他第一次写检讨……
“那是因为那一次周亭昀快被人打死了给我发信息,我才去帮他的!”宁清有些咬牙切齿,“我哥他怕我也被打死想拦我,没拦住,生气了。”
好歹周亭昀都是个难得的同桌,宁清总不能看着人被打死了,虽然半路上报警了过去才发现是周亭昀挑事的。
那次宁清被坑得挺惨,宁敛也气得够呛。
总而言之,都是因为周亭昀。
这人谁也不坑,就坑宁清。
叶斯继续瞪他,“那你能帮周老大打架,为什么就拦着我不给我打架?后面你跟我一块打架不还是因为周老大在。”
“……”
这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宁清都快忘了自己那段堪称人生中最有病的时刻,叶斯还记得那么清楚。
“我不拦着你打架难不成看你被打?被打了还跟我喊疼,而且,周亭昀在不在我不都帮你?你说说,我不帮你你哪次能打得过别人?”
叶斯:“……”
仔细想一想,好像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