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间,春去秋来已十二载。
“荒古年间,天穹广阔无边,其下大地被划分为九州。
在这浩瀚无垠的天穹之下,九州大地广袤无垠,却尽被妖族势力所笼罩。
其势力之庞大,宛若乌云蔽日,遮天蔽地。
人族,在这广袤九州之中,竟寻不到一寸安稳立足之所,犹如风中飘摇的烛火,岌岌可危。
妖族横行,其威压如山岳般沉重,使人族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苟延残喘。
哀鸿遍野,哭声震天,人族的苦难与绝望,如同这连绵不绝的哀鸣,响彻云霄。
生存之地日益缩减,人族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机,仿佛被命运之手推向了绝境的边缘。
然而位于兑州边陲之地的一方小国楚国,却在此刻迎来了新生命,年幼的皇子横空出世。
楚皇子降生之时,虽无天地异象,但其资质卓越,修炼天赋惊人,令人叹为观止。
年迈的楚皇心忧百姓,爱民如子,楚皇子深受楚皇教诲,却时常目睹妖族肆虐楚国边境,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虽心有不甘,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之感涌上心头。
楚皇子在一次梦中遇见前所未有的盛景,人族昌盛繁荣,领土拓张无垠,天穹之下皆人土,百姓安居乐业,人人如龙。
那夜梦回,楚皇子心中坚定了信念,誓要亲手缔造一个人族盛世。”
在一个狭小的酒馆里,一位年迈的老者坐在酒馆角落,他抬手轻抚长须,面带笑意,为酒客们娓娓道出楚人皇的丰功伟绩。
酒馆二楼,一处靠窗的僻静雅间里,柔和的阳光泼洒在一个十二岁的少年郎的身上。
他身穿精致的锦袍,悠然自得地倚在雕花木椅上,手中把玩着一个精致的酒杯,不时轻抿一口小酒,脸上洋溢着满足与惬意。
窗外,繁华的街景与他无关,他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自在。
听见楼下传来阵阵说书声,老头的声音抑扬顿挫,引人入胜,他听得入迷,随着故事情节的起伏,时而点头,时而赞叹:“好!”
天色渐渐暗淡,夜幕低垂,说书的老头终于结束了他的讲述,端起茶杯轻啜一口。
他见状,立刻示意店小二过来,从腰间解下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慷慨地赏给说书人一些银两,以表达他的赞赏。
然而,店小二却站在原地,迟迟未敢上前。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犹豫与恐惧,仿佛那沉甸甸的钱袋里藏着什么令人畏惧的东西,又或是他心中有着什么难以言说的顾虑。
他不断地偷瞄着李苍缘,又看看那说书人,脚步踌躇,双手局促地绞在一起,显然是在害怕着什么,却又不敢明说。
这时一位老仆神色匆忙,步履匆匆地踏入酒馆,毫不犹豫地直奔向他的幽静雅间。
店小二抬眼一望见那来人,紧绷的神情瞬间松懈下来,仿佛心头压着的一块巨石被猛然挪开。
他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本能地转身,脚步轻快得如同脚底抹了油,一溜烟地穿过堂前熙攘的人群,朝后厨的小门飞奔而去,那速度之快,好似在逃离什么可怕的梦魇,只留下一串急促而远去的脚步声,在店内回荡。
当老仆看到倚在木椅上的公子时,他猛地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
他快步走到公子身边,弯下腰,低声但急促地说道:“公子,天色已晚,今日你又缺席了黄教习的授课,惹得他大为光火,愤慨直呼‘孺子不可教也’,你还是快些回去,向黄教习认个错,免得明日吃苦头。”
公子闻言,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看了老仆一眼,似乎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但看到老仆那焦急的神色,他知道事情可能真的不妙。
于是,他缓缓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尘土,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老仆匆匆离开了酒馆。
酒馆内,灯火阑珊,众人的目光皆被那门外缓缓离开的身影所吸引,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之声四起,皆在探寻这位气宇轩昂的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时,那位白发苍苍的说书老者,面容沧桑却眼神睿智,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岁月的沉淀:“诸位看官,想必初来乍到,对咱古云城的风云人物尚不熟悉。
此人,便是李府之公子,镇南将军的义子,名曰李苍缘。
然,在这古城之中,他却有着另一个称呼——‘不祥之人’。”
言罢,周遭一片哗然,有人不解其意,急切问道:“李府上,那可是权倾一时、富贵无匹之家,李公子身为镇南将军之义子,理应风光无限,何以得此不祥之名?”
老者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低声细语道:“此事说来话长,且听我慢慢道来……”
言毕,酒馆内顿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息以待,准备聆听这段关于李苍缘,关于古云城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回李府的路上,老仆的身影略显佝偻,独臂挥动间尽显沧桑岁月,跟在李苍缘一旁,眼中满是焦急与无奈。
路两旁的行人,一瞅见那来人的身影,就像是突然间瞅见了从远古洪荒中冲出的猛兽,一个个脸色骤变,慌忙向两边躲闪。
他们或急匆匆地贴到墙边,或跌跌撞撞地挤进店铺,甚至有的人干脆来了个急转身,反方向狂奔而去。
就好像那来人身上带着某种令人恐惧的东西,让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只想尽快逃离这令人心悸的现场。
不过,对于这种场景,主仆二人却显得异常淡定,仿佛早已对此习以为常。
他们继续稳步前行,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或在意。
李苍缘的步伐从容不迫,老仆也紧随其后,两人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一种对周围纷扰视若无睹的淡然。
在这样的氛围中,他们仿佛自成一方天地,外界的惊扰与他们无关,只是静静地走着自己的路。
岁月在老仆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一只布满老茧的手轻轻颤抖着,却坚定地握住了公子的衣袖。
他的眼神里,既有对过去的怀念,也有对未来的期许。
“公子啊,”他低声呼唤,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看那路旁的松柏,历经风霜雨雪,依然挺拔。
人亦如此,只有经过不断的修炼和磨砺,才能有一番成就。”
他的手指轻轻滑过公子的手背,似乎要将这份坚定和决心传递给公子。
“不要让岁月在懒散中流逝,不要让天赋在懈怠中消磨。
修为乃立身之本,您若此刻不勤勉修炼,将来何以担当家族重任,何以在世间立足?”
老仆的话语中充满了恳切与期盼,仿佛每一句话都能触动人心。
李苍缘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陈老,您言重了,黄教习的性格你还会不知道吗?
听他授课,我便昏昏欲睡,不如外出走走,免得虚度半日时光。”
陈老话到嘴边,却突然停下,眼神闪烁,欲言又止,黄教习是什么性格他当然清楚,虽然一直尽心尽力,但在教人方面却显得内敛,让人一直难以揣摩其意图。
“再说,我名义上是李将军的儿子,但是对于家族中人来说,我只不过是李将军带回的孤儿,身上根本就没有李家的血脉,再加上我生于古棺,这件事本身就透露着诡异,许多人更是皆视我为不祥。”
李苍缘笑着指向那些如同遇见洪荒猛兽般纷纷避让开自己的行人,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的眼神中既有无奈也有几分自嘲。
陈老深知公子在家族和古云城中处境的艰难,却只能暗自叹息,自己无能为力。
李老知道就连家中一些仆人都总是和公子保持距离,甚至还有些人对公子表面恭恭敬敬,背地里却投来冷漠和嫌弃的目光。
陈老可不是啥普通的老仆,而是昔年镇北大军中的号称‘双刀镇北荒’的平北校尉‘陈丰年’,他的刀法犹如龙腾虎跃,迅猛异常,让人眼花缭乱。
凭借着他的双刀,也为镇北大军立下了无数功勋。
可惜,天有不测之风云,在某次战役中,他为了保护李将军周全,被偷袭的妖族咬断了左臂,至此之后,曾经的辉煌已成过往,再无昔日双刀风采。
李将军感激陈丰年的护卫之功,特封陈丰年为平北中郎将,陈丰年深知自己断了一臂,再难披甲上阵,为镇北军建立功勋已成奢望,只能告别沙场,回归平凡,安享晚年宁静时光,所以向李将军请辞。
李将军再三劝阻,知道陈丰年心意已决,也知晓陈丰年家中的情况,双亲离世,家宅荒芜,孤身只影,婚姻未结,膝下无子,如今断臂,归途尽是苍凉。
李将军不忍,便诚挚邀请陈丰年去李府做事,照料他的孩子,颐养天年。
陈丰年知道将军心意,盛情难却,就听从李将军安排,来到李府,成为了李苍缘的贴身老仆。
这么多年来,李将军军务繁忙,难以归家,都是陈老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公子,可以说已经将公子视如己出。
听见公子如此说,陈老只得伸出独臂,用力握紧了李苍缘的手。
“陈老,我没事,咱们还是想想如何应付黄教习吧。”
“公子,黄教习一直兢兢业业,尽职尽责,只是……”
“陈老,我明白的。”
到了李府门口,老远就见黄教习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等着,李苍缘自知逃不过,只能面露尴尬,先开口道:“黄教习,学生并非有意逃课,只是偶遇酒馆有说书人,故事扣人心弦,情节跌宕起伏,让人欲罢不能,一时兴起,竟忘了时辰。”
黄教习眉头紧锁,明显不太相信,侧身向旁边的陈老低声打听:“陈老,可有此事?”
陈老自然是帮公子说好话:“确有此事,我去寻公子,公子便在酒馆听说书人说书,讲的是楚人皇的丰功伟绩,公子自幼便对此情有独钟,那说书人娓娓道来,定是一时迷了公子心神。”
黄教习听闻,也不好再说什么,“既然如此,这次就算了,还望李公子笃学不倦,不日就是国子监开学的日子了。”
“黄教习教诲,铭记于心,定不辜负期望。”李苍缘惶恐回应。
黄教习点点头,步履沉稳,拂袖而去。
李苍缘刚踏入李府那雕梁画栋的大门,一阵刺耳的讥讽便如寒风般袭来。
“哟,这不是咱们李府鼎鼎大名的‘不祥之人’吗?
怎么,天色已晚,才舍得归来?”
这尖酸刻薄的话语,出自一位衣着华丽却神色轻浮的青年之口,正是他姑姑的嫡子,自己的兄长——一个毫无修炼天赋,只知挥霍家财的纨绔子弟。
李苍缘的眉头轻轻蹙起,对这突如其来的挑衅早已习以为常。
他没有言语回应,只是以一种超乎年龄的冷静与淡然,将目光投向那位言语不逊的兄长。
那位兄长瞧着李苍缘那双沉静如深渊的眼眸,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哼,你这眼神,是还心存不甘吗?
别忘了,你在我李府里,不过是个外人,没有我李家的血脉,时间久了,还真把自己当成了李家的人?
呸,真是不自量力。”
他稍作停顿,似乎享受着对方沉默中的屈辱,接着又滔滔不绝起来:“你以为凭你那点微末的修炼天赋,就能在我们李家站稳脚跟?
听说你也被选去国子监进修了?
哼,真是可笑至极。
我们修齐哥,那可是上个月就已经踏入了纳元境的高手,是家族公认的年轻一辈佼佼者。
而你,一个被冠以‘不祥’之名的外人,也配和修齐哥相提并论?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言罢,他脸上满是得意与轻蔑,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李苍缘在国子监中的种种挫败,以及自己兄长修齐如何将其远远甩在身后的场景。
然而,李苍缘的面容依旧如湖面般平静无波,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一抹坚毅之色悄然闪过,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虽不起眼却坚韧不拔。
他深知,此刻的任何言语反驳都显得苍白无力,唯有实际行动方能证明一切。
听闻李修齐已踏入纳元境的消息,李苍缘非但没有丝毫动摇,反而心中燃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斗志。
他明白,要想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赢得尊重,就必须展现出超越常人的实力。
于是,他暗暗下定决心,要在踏入国子监的大门之前,突破纳元境,以实际行动颠覆众人对他的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