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沙时薇是被傅明哲叫醒的。
傅明哲原本也想让沙时薇再睡一会。
但一想到林以萱对他买的一桌早餐虎视眈眈,他就觉得有必要立即把沙时薇叫醒。他根本就不用赌,林以萱一看就没良心。
沙时薇换上衣服刚出来,傅明哲就忙着出门了。
沙时薇茫然的看着门,又转脸看看沙发上坐着的林以萱。
两个女人彼此都在对方脸上看到厌恶。
沙时薇真不明白,如果她处在林以萱的位置上,她绝对不会在被人嫌弃和鄙视的情况下厚脸皮住一晚,就算实在没办法了,睡醒之后也会马上离开。而不是像现实中林以萱这样,堂而皇之的直接坐到餐桌边准备开饭。
林以萱果然如沙时薇料想中那样继续她霸道无理的风格。她把她喜欢的食物都拽到自己跟前,然后坦然下手开吃。
沙时薇和林以萱可是大学四年的不对付,直接不惯着她。
在林以萱把好吃的食物都扒拉一遍之前,沙时薇一把把所有袋子都又抓到自己跟前,直接说:“昨天晚上只说让你多住一晚,没有说管你早饭!你想吃自己花钱买!”
“你有病吧!这么多难道你吃的完?”林以萱抗议,声音没沙时薇那么响亮。
“用得着你管嘛!”沙时薇接着讽刺,“当年你炫耀你那一橱子衣服的时候,我问你穿得过来吗,你不也这样说吗!”
林以萱气的双手用力一拍桌子,大喘着气。
“走之前把房门钥匙留下。”反正已经撕破脸,干脆把人撵走。
林以萱从裤兜里扔出一把钥匙拍在桌上,拽了一把沙时薇手里的一包早点,大声说:“钥匙是我配的,花了20元!”
沙时薇松开手,让林以萱得逞。
林以萱走后,沙时薇把客厅又打扫了一下,早晨剩的食物凑合了一顿午餐。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
傅明哲忙完回来了,他打电话让沙时薇下楼,要带她出去吃晚饭。
沙时薇把钥匙放到自己兜里,高兴的下楼了。
“等久了吗?是不是很无聊?”傅明哲揽过沙时薇的肩头,“抱歉,明天还要这样忙一整天。”
“没事。”沙时薇觉得自己打扫了一天的卫生,一点也没闲着,很有成就感。
他们手拉着手,在小区外面的在街道上散步。
在这个远离首都神圣地带的聚居区里,到处都有普普通通的外地人奔波劳碌的身影。
沙时薇不想去饭店坐着,他们就随机买了几个小店的食品边走边吃。
一家烧鸡店朝外吹着香风,远处的沙时薇闻到了,问:“这是什么味道?”
“应该是烧**。”傅明哲回答。他以前的工作餐里经常有烧鸡,所以不觉得奇怪。
沙时薇沉默了一会,走近了问:“能买只鸡腿吗?”
“好。”傅明哲没有犹豫。
沙时薇看着傅明哲那样寻常的买了两只鸡腿,交钱接货一气呵成。
装鸡腿的袋子已经拿在手上,沙时薇还低着头没有回过神。
“怎么了?薇薇?”傅明哲察觉她的异样,“想什么呢?”
再抬起头时,沙时薇眼角含着泪,脸上是藏不住的激动。
幼年时她和母亲的对话此刻无比清楚的在脑海中回响——
“妈妈,我想吃鸡腿。”
“薇薇,妈妈没有钱买......”
“哦,妈妈,我不想吃鸡腿了。”
“薇薇,妈妈没用,对不起......”
“妈妈,没关系!我长大了挣大钱给你买鸡腿吃。我给你买好多好多鸡腿!”
“薇薇,妈妈给你买个鸡爪,你尝尝味吧。”
“妈妈,真好吃,你尝尝!”
“薇薇,妈妈的心肝,希望以后能有人给你买鸡腿吃......”
她突然快步朝回走着。
傅明哲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连忙跟在后面。
他们从小区出来没走多远,所以沙时薇很快就过了小区门。
她浑然不觉,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一直到另一边的十字路口,她才突然停下来,茫然的看向四周,意识到她走过了小区门。
“对不起。”沙时薇不好意思的说。
“你走这么快,我差点以为你吃了鸡腿变飞毛腿了呢。”傅明哲打趣她。
“我有点累了。”沙时薇低头说。
傅明哲摇摇头,示意沙时薇踩到路沿石上,“上来,我背你回去。”
“真的?你真的愿意背我?好远呢?”沙时薇惊讶的问。
“骗你干什么?”傅明哲已经背对着沙时薇弯腰准备好了,宽阔的后背厚实又有力。
沙时薇赶紧趴上去,“沉不沉?”
“不沉。你还可以再沉一点。”傅明哲两手托着沙时薇的腿,上身略向前倾,防止沙时薇掉下去。
沙时薇乖乖的趴着,一只手揽住傅明哲的脖子,另一只手则向前伸着,因为那只手里还提着一袋鸡腿。
随着傅明哲走路,鸡腿在他斜前方晃来晃去。
沙时薇突然想起小时候有个人把饲料挂在拉磨的驴面前,正好是驴吃不到的距离,驴以为向前走就能吃到,于是一直使劲的走啊走啊,拉着磨盘转啊转啊。
这样的联想让她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傅明哲奇怪。刚刚沙时薇还一副要哭的样子,怎么转眼又笑了呢?
沙时薇可不敢跟他说实话。
她用脸颊贴在傅明哲后颈上,小声说:“想你一辈子都背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