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小道上,马车声隆隆。
不远处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一书生掀开帘布,叫停车马,问车外的小厮:“前面出什么事了?”
“公子,我去问问。”小厮跑开去。
没多久小厮就回来了,一脸难堪的说:“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书生想着,必是那些不知廉耻的男女在野外苟合,本欲放下帘布不再多管,忽然听到女人绝望的呼救声。
小厮也听到动静,朝那边又看了眼,说:“公子,咱们还别管闲事了。”
话音刚落,就见车里的公子自己跳下车,快步朝前边奔去。
小厮只得跟上。
转过一棵大树,便能看到那样的场景。
已至秋末,女人身上穿着破衣烂衫,在暴力破坏下已经遮蔽不了她的身体,整个人团成一团瑟瑟发抖。
“臭婊子,不揍你一顿你不听话!”男人边说着边解腰间系带,还不忘抽空再扇女人一巴掌。
女人惊恐的看着男人,突然发现不远处奔来的两名路人。
“先生救命!求先生救命!”女人大声喊着,“我愿做牛做马报答先生!求先生救我!”
男人见果然来了两个人,唾弃了一声,然后提着包袱一溜烟跑了。
公子见那贼人已走,便停下脚步,将身上的斗篷褪下挂在一边树杈上,口中说着:“得罪了。”转身就朝马车这边走。
女人看着两个男人走开,这才挪过来将斗篷摘下,裹在身上。
马车从女人面前经过。
女人突然喊道:“公子,我的盘缠都被人抢走了,可否再行个方便借我一些。待我寻得未婚夫,他必会重金酬谢。”
公子又停下车,掀开帘布,看向路边跪着的女人。
只见她荆钗布衣,一张脸虽然被打的很惨,但仍可窥见原本绝色。
“公子,我不是骗子。我是河西苏家人,我父亲是秀才,前些日子我父亲遭了难,我娘也一病不起,临终让我来此寻亲。刚才那贼人骗我说认得我未婚夫,我一时不察被他蒙骗,跟他走到这,不想他抢了我的盘缠,还要.....我真的再无办法,求公子可怜。”
公子见那女人哀戚可怜,叹口气:“你上车吧。”言罢,他自顾下了车。
女人不敢看小厮那明晃晃的鄙视眼神,急忙上了车。
公子顺路将女子送到城外医馆,寻了身小倌的衣裳递到车上。
“此处只有男子衣裳,这身还算素净,你且凑合吧。”公子说完就自顾进医馆了。
女人伸出手,将衣服拽进去,在车上换妥,这才下车。
“多谢公子。”女人下了车向小厮道谢。
“我家公子在医馆里面。”小厮提醒道。
女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竟认错了人。
“这是我家先生借给你的盘缠,你可收好了,别再弄丢了。”小厮没好气的说。在他看来,这女人必定是个骗子。
女人捧过盘缠,又问:“敢问先生是哪家公子,来日我好与我未婚夫一同登门道谢。”
小厮嗤笑一声,不理睬。这么拙劣的碰瓷,还以为别人看不出。“不用你还,赶紧走吧!”
女人只得再三道谢离去。
过了几日,公子又来医馆拿药,意外见到那日搭救的女人。
女人见到公子,一脸紧张。
“那女人是你这里的?”公子问医馆的小倌。
“哪能。这女人是个外地来的,前几日拿着钱去寻路,在我这里落脚,说是等人来接。”小倌回了。
公子拿着药要走,女人追在后面,喊道:“恩公留步,不知恩公姓名,来日不知寻哪里报答。”
“不必。”公子上车走了。
再过几日,公子再来医馆时,见那女人在庭院角落兀自哭泣。
临走前,公子终是忍不住上前问:“你为何哭?”
“怕公子取笑,我托人找到了未婚夫家,可是他家说,我与他的婚约都是小时两家玩笑,不能当真。我父母已去,家中并无一物。现下不知该去哪里,天下之大,竟没有我容身之处。”
女人哭的楚楚可怜,公子朝她伸手道:“如此,你跟我回家做个婢子吧。”
公子身后的小厮惊讶的睁大眼睛。
这是他家洁身自好的公子说出来的话吗?
要知道江家家大业大,可惜人丁稀薄,到江公子这一代,竟然只有他一个男子。这样的男子,偏偏不好女色,成年后连个身边连服侍的婢女都没有。
外人都道江公子清心寡欲胜似神仙。
却不想破了这道色戒的竟是眼前这个孤苦落难的女人。
女人已知别无他法,便随那公子回了江家。
江公子将女子安顿在家中一处僻静庭院。
“还不知姑娘姓名。”
女人屈膝行礼道:“民女苏朝颜。”
“苏姑娘,今日你且在这里住下吧。待明日我回了母亲,再安排你的差事。”
“多谢公子。”苏朝颜看着江起阳离去的背影,茫然间看清了自己的命运。
自这日起,苏朝颜在江家以婢女的身份住下了。
除了住的地方是单独的外,其他一切均听从管家安排。
每日晨起同其他婢女一般洒扫庭院,午餐后去浆洗房洗刷,脏活累活都干过。
她干活的地方都被刻意安排的远离江公子。
重阳节聚餐时缺乏人手,被临时指派去前厅送菜,去的也是远离江公子的客人桌。
如此安分的过了月余时间,苏朝颜面容已经完全恢复,虽穿着江家婢女统一的紫棠色衣衫,一张脸却在众人中熠熠生辉。
如此招蜂引蝶的容色,自然引的江家不少族人打听。
一个天气晴朗的午后,江家老太太着人叫苏朝颜来跟前问话。
她见苏朝颜姿容甚美,言谈举止不似一般俗物,问过年龄,便问她:“可愿贴身服侍我儿起阳?”
苏朝颜低下头,知道这一天总归是跑不了的。她不愿留在老家,就是不想被人随意安排婚嫁。
如今无奈入了江府,还是逃不掉这样的命数。
“若不想,也不必勉强。”老太太倒是通情达理,“你是读书人家的闺女,当比一般女儿要自重些。”
苏朝颜想着救她的江公子,长身玉立,笑起来温文尔雅,再想到如若拒绝,今后自己的处境只怕不会好过,便低头应了。
当天老太太便安排人给苏朝颜沐浴净身,换了一身时新的绯色衣裙。一番打扮后,一张脸更俏美无双,看的众人惊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