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遮天覆山河 第23章 凤凰折翼

海边柔软的金色细沙，零星地点缀着一些白色贝壳。小螃蟹躲在砂砾底下，吐着泡泡，随着潮汐涨落而呼吸着。

晴天的海面与天空似乎连在了一起，海天一色，一群海鸥振动雪白的翅膀飞过。

微风细浪，无尽海难得的平静。

蓝宝石般的海面，光泽柔亮，洒满了星星点点的碎钻。

三三两两的船只，扬起风帆，在海上航行。

“这无尽海上的天气变化多端，外围还相对安全一些。再往里面，随时可能出现暴风雨和狂风巨浪，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不可描述的诡异和凶险，就在无尽海深处。”

君九溟到过无尽海深处，经历了种种凶险，坠入海底，死里逃生。

他曾献给长公主的碧月珍珠，就是从无尽海深处得到的。

“此次引起全大陆时疫的浮尸，就来自无尽海深处。”

“君叔可去过坠泪岛？”

苏绾柠知道书里关于无尽海的描述，那里是生命禁区。

那些浮尸偶然飘到外海，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不敢想象真正的无尽海深处，究竟有多恐怖。

“我曾路过坠泪岛，那里的鲛人非常凶狠，许是受到了无尽海的影响，他们性情与古籍中记载的并不相符，更加邪性。”

君九溟看着苏绾柠那张跟长公主颇为神似的脸，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坠泪岛是鲛人族的领地，那是一座贝壳堆积的岛屿，有着无数珍珠宝石。许多觊觎鲛人族财宝和想要捕捉鲛人的船，几乎都是有去无回，加上那座岛附近暗礁特别多，已经很少有船只敢过去了。”

如果不是要去搭救长公主，他并不想带少主去坠泪岛冒险。

“另外无尽海的鲛人拥有迷惑人心的歌声，他们会将船员迷晕，而后拖入海底。”

“那我们提前找东西塞住耳朵！”

苏绾柠了解到他们靠歌声杀人，那就不要听到歌声。

“嗯。是要防着他们这一手。”

君九溟点点头，他们的人都是高手，如果不被迷惑的话，胜算还是很高的。

坠泪岛上，一座贝壳做的宫殿内，一个气质高贵冷艳的女子，被囚于此处。四周都是海水，她无处可逃。

她身穿绡纱鳞光裙，披着流霞披风。哪怕凤凰折翼，依旧透着不可冒犯的尊贵之气。

她坐在窗边，手中握着书卷，目光望着外面浩渺的海水。

“仙歌，你的夫君已经死了，你若是愿意跟了我，那这片海域，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鲛皇墨识冷酷地说道，他看着眼前这个被囚禁，却不肯屈服于他的女子，露出了恼羞成怒之色。

“滚！”

羽仙歌的声音清冷，没有给他一个多余的目光。

她当初诈死离开盛京，前往蓬山寻仙，打算安稳之后，去接女儿。

可是出了意外，途经坠泪岛的时候，他们的船只遭遇了风暴，死里逃生后被鲛人袭击。

船上所有人都死了，就连她那个临时找来的假夫君苏国公，也葬身鱼腹。

由于墨识觊觎她的美色，将她囚禁于此，他意图强迫于她，却连她的身都近不了。

她有一件护身之物，他靠近之时，就会遭受烈焰灼烧灵魂的剧痛。

他不得不耐着性子，想要让她爱上自己。

可这个女人心比石头还硬，无论他为她寻了多少海底珍宝，她都不为所动。

“你不要以为本皇非你不可！你等着后悔吧！”

墨识的耐心完全耗尽了，他知道自己永远也得不到她。

她明明在他眼前，却如天上的明月，遥不可及。

既然得不到，那就毁掉。

他跳入海水之中，伸手揽住了族内最美的鲛人，游到窗前的海面，要当着羽仙歌的面与这鲛人翻云覆雨。

“晦气玩意儿！还以为本宫会为你争风吃醋？脑子进水了吧！”

羽仙歌面色不改，只是露出嫌恶之色，直接关上窗。

她感受着周身环绕的凤凰火焰热烈了几分，美眸之中浮起一丝疑惑之色。

“羽朝国运不是快消散了吗？为何还增强了？”

护佑她的并非什么护身之物，而是羽朝残存的国运。

原书之中，那一缕国运到了雪灾之后，就彻底消散了，终是护不住羽朝最后的遗孤。

然而苏绾柠逆天改命之后，那残存的国运之火越发炽热滚烫。

“不知我的柠儿可还安好？”

她心中最深的牵挂，就是苏绾柠。

她离开之前，为她做了许多安排，相信她能衣食无忧，过上平凡而快乐的日子。

外面鲛人们的欢呼声，以及水浪拍打的声音，都被她隔绝在窗外。

鲛皇宣布了他有了新鲛后，他们这一族，一生只有一个伴侣，他是在告诉她，自己不是非她不可。

他示意，她被他舍弃了。

无尽海冰封了一段时间，鲛人族也折损了不少族人。

族人们要求鲛皇早日绵延子嗣。

她原本是他的首选，可她太过执拗了。

他以为羽仙歌会愤怒嫉妒，但她依然平静无波，那恶心的东西最好不要再来她面前碍眼。

她看着坠泪岛上的桃花树，含苞欲放的花苞，快要绽放了。

“又是一年春风至，坠泪岛的桃花要开了。”

她有种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预感，就像曾经盛极一时的羽朝，在她面前轰然崩塌。

她发间一柄银白剑簪，末端流苏轻轻摇曳，点点流荧闪耀。

这是她的驸马赠她的定情信物，驸马为国战死，最后心愿是希望她和腹中的孩子好好活下去。

她原本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但随着女儿渐渐长大，也有了一些说她和羽朝长公主相似的声音出现。

天下之大，却只有危险的无尽海，是最安全的。

她可以冒险，不畏惧死亡，但她女儿还小，她不能让她跟着自己九死一生冒险。

事实证明，她的担忧是对的，无尽海真的是凡人禁区。

这里的鲛人凶狠暴戾，海水之中也充满了不祥的黑暗气息。

若非微薄的国运之气护着她，她早就被侵蚀了。

若是等到国运散尽，再护不了她的时候，她将会以剑簪自裁，绝不容旁人亵渎。

她哪怕是死，也是羽朝长公主。

她觉得这一天不远了。

若是剧情未变，在鲛皇立下新后不久，就是她的死期。

然而，此时无尽海上一艘船只，乘风破浪，为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