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相思被慕容朝歌安排在后宫最好,最安全的宫殿中。
名义上是负责一处宫殿的大宫女,实际上,大门一关,她依然可以过从前的官家千金生活。
慕容朝歌熟门熟路的寻到一处稍矮的墙面,双手一撑翻越而过。
“殿下,你又翻墙。”
六殿下僵住了身子,往下一看,讨好的笑着。
“思娘,我这不是,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
朝歌站在墙面,也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墙边,站着一位青衣姑娘。
她衣着简单,面容坚毅,和玉如岚是不一样的美貌。
如果说玉如岚是一朵娇艳美丽的水仙花,那眼前的徐相思,则是一株不畏风雨,自强不息的蔷薇。
“你总是这样。”徐相思一边摇头低叹,一边伸出手去。
“殿下,快下来吧,小心一点。”
墙头之上,红衣的少年眸光发亮,笑意浓浓的伸出手去,握住了徐相思略带薄茧的手。
“有思娘在,我才不会受伤。”
她轻身一跃,就安然无恙跳了下来,顺着俯冲而下的力道,自然而然的环住了后退两步的徐相思的腰肢。
徐相思等她站定,这才不好意思的躲闪着推开慕容朝歌。
“殿下,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关切道,“是登基事宜有什么问题吗?”
慕容朝歌没有正面回应,知道她面皮薄,就拽着徐相思的袖子往殿内走。
“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而已。”
等拉着人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慕容朝歌轻声问,“思娘,现在皇位已经尘埃落定,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徐相思拿出玉质酒杯倒满清澈的酒液推到她面前。
不答反问,“那你呢,殿下?你想要的,都得到了吗?”
慕容朝歌端起酒杯,和徐相思相碰,“叮”的一声后,相视一笑。
“我啊,想要的得到了一半。”
小时候缺衣少食,被人踩在脚下羞辱,她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利,现在得到了。
“没得到的是什么?”徐相思好奇的问。
慕容朝歌抬眼看她,这些年的苦难没有磨去徐相思的傲骨,反而让她愈发坚韧。
“没得到的,大抵就是个真心人了。”
徐相思倒酒的动作一愣,对上慕容朝歌略带几分忧郁的眼,咽下口中的话,浅浅一笑。
“听闻京都第一美人玉家小姐都入了宫,这般美貌,都不能入殿下眼吗?”
“玉家嫡女再貌美,也不是我的心上人。”慕容朝歌目光灼灼。
徐相思双手交握,指节互相摩挲,有些心神不宁。
“我还、还从未听殿下说过你的心上人,那定是为极好的女子。”
她站起身,浅笑着祝福“等殿下登基,就可以风风光光将她接进宫来了。”
慕容朝歌目光莹莹,像是黑夜下沉入清潭的月亮,她期待的伸出手,话还未出口,就被徐相思打断了。
“我……”
一袭青衣的女子拿起酒壶,语速有些快。
“殿下,酒凉了,我去热热。”
话说完,就转身迅速离开,徒留满脸茫然的慕容朝歌呆愣在原地。
“她,她……”
朝歌抬手掩住唇边过于明显的嘲笑,“我觉得你还是把话说的干脆明白一点,不然,白白让徐姑娘伤心。”
“????”慕容朝歌一头雾水,“我原本要说的啊,可她走开了。”
“等徐姑娘回来,你直接说你心悦她就好了。”朝歌坐在树枝上,给她出主意。
“这样吗?”慕容朝歌低头沉思。
那边,徐相思闭着眼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深呼吸几次后,她缓缓睁开眼。
“这没什么的,”她对自己说,“这世上真心本就难得,更别说相爱了。”
徐相思是个坚定的性子,安慰自己片刻后,她重新露出笑颜,端着酒壶走出来。
“殿下,这壶春露白,你可是惦记了许久,今日拿出来庆祝你登基吧!”
慕容朝歌看着她满上两杯酒,忽的握住徐相思的手,连带着那细颈的酒壶一起。
她诧异的抬头,就见慕容朝歌表情严肃。
“怎么了?殿下。”
慕容朝歌沉默着,微一用力拉她,徐相思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贴近红衣的少年。
她满眼茫然,“殿下?”
在外无所畏惧,暴躁狠辣的六皇子,此刻面对着心上人,几乎紧张的不能呼吸。
“思娘,我们一起相伴,已经有十年之久了吧?”
她在冷宫长到六岁,遇到了入宫为奴的徐相思,那时,思娘她也才八岁。
如今,十六岁生辰已经过了的六殿下,马上就要成为新帝。
“思娘。”她低声唤道,额头抵在女子瘦削的锁骨处。
“你会离开我吗?”
徐相思抬手轻轻抚摸她的长发,“殿下,你需要我的话,我不会离开。”
慕容朝歌从她怀抱里抬起头,眼尾猩红。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欺骗了你,你还会原谅我吗?”
徐相思本就玲珑心肠,此刻更是察觉到了不对。
“殿下骗了我什么?”
“一个,弥天大谎。”
月光如洗,耀映在六殿下如玉的面庞上。
徐相思嘴唇动了动,败在她如水般的眼眸下。
“殿下,你骗我的这件事,有伤害到我吗?”
“也不算。”慕容朝歌闷闷的道。
“那有伤害到无辜的人吗?”
慕容朝歌脑海中闪过几位死的凄惨的皇子,还有某些酒囊饭袋们,无辜乖巧的眨眨眼,“也没有哦!”
徐相思轻叹一声。
“那我选择原谅你,殿下。”
慕容朝歌搂紧她,“思娘,你真好。”
徐相思推了推她,“殿下,男女授受不亲,我们已经不是小时候了,现在,不可这般亲密。”
六殿下微微合眼,眸中闪过冷光,语气却柔软无比。
她拉起徐相思的手握住,“思娘,有件事我想了很久,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什么?”
慕容朝歌深吸一口气,“思娘,我心悦你。”
“……啊?”
徐相思愣住,手却被攥紧,六殿下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手下心跳渐快,徐相思却察觉到了不属于男子的温软。
她满脑子空白,几乎不能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