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若八风不动,懒得与气得咬牙切齿,再三插话,想要给她一些脸色看的许沁置气。
这点小打小闹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们生意人讲究的是一击必中,可不是穷追猛打,薛明若冷冷地想罢,便仍是面色如常地同付闻樱说着闲话。
薛明若只觉寻常,可坐在她身边,心明眼亮,感官敏锐,更是时时分心关注着妻子的孟宴臣却有些不大高兴了。
他原以为许沁经过上次的教训后,能够吃一堑长一智,懂些人情世故,明白些事理。
不说别的,最起码得知情识趣,学会摆正自己的位置,端正自己的态度。
别总以为自己就是全世界的中心,所有人都得围着她转,而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对别人呼来喝去,指手画脚。
更别总是自以为是地揣度他的心意,对明若不敬,插手兄长嫂子的私事。
做个乖巧听话,不惹是生非的小姑子不好吗?
他和明若难道还会苛待一个安分守己、通情达理的妹妹?
孟宴臣本以为许沁能有所长进,奈何现在看来,许沁还是同之前一样——只是面上乖巧,心底里却不知道究竟暗藏了多少小心思。
更不知她是否包藏祸心。
许沁要是怪自己这个当哥哥的见死不救也就算了,哪怕依旧没什么道理,但好歹还能有个出处,孟宴臣也只当她是恣意妄为惯了,还不大明白什么叫做“吾日三省吾身”。
这样不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只会将责任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脱给别人的性子固然叫人讨厌,但说到底,不懂事的愚钝妹妹,敲打一二也就是了。
可许沁上不怪妈妈,下不怪自己,唯独对最无辜,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其中,甚至今天还是初次见面,在此之前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得罪她的薛明若有意见。
如此针对性地不满,这又是哪门子的道理?
不过是又蠢又坏,觉得明若最好欺负罢了。
这性质可就大不相同了。
孟宴臣很是恼怒,但眼下着实不是什么发作的好时机,未免扰了父母难得的兴致,他便暗自记下这一笔,暂且隐忍不发。
但孟宴臣也没有眼睁睁地看着许沁搅局,他直接牵走了薛明若,嘴上还假模假式地同孟怀瑾、付闻樱解释着:“爸,妈,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和明若还特地带了不少咱们山庄新近产出的水果蔬菜来,都还在后备厢放着呢。”
“我跟明若先去收拾出来,让刘妈看看有没有晚饭能用得上的,再顺带着给大家切点果盘来,”孟宴臣一面揽着妻子走远,一面不忘遥遥嘱咐道,“你们二老先陪沁沁慢慢聊着,我们等会儿就来。”
许沁不是总觉得母亲管控得太严,控制欲作祟,事事都要过问的作风让她觉得窒息,喘不过气来吗?
许沁离家多年,恐怕也对从前的感受记忆不深了,想来应当是十分怀念的。
那就让她久违地直面一下付女士的压迫感吧。
——
“这个宴臣,今天怎么这么粗心,”付闻樱笑骂了儿子一句,如他所料地拉着许沁,絮叨起来,“没事沁沁,他们忙他们的,咱们聊。”
许沁眸光微闪,尴尬地笑了笑,她想着孟宴臣刚刚的话,故作疑惑地问:“爸,妈,咱们家什么时候有山庄了?是新置办的产业吗?”
孟怀瑾爽朗一笑,出言解答了女儿的疑问:“说是咱们家的,其实是你哥哥嫂子的私产。是他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的时候,我跟你妈妈商量着送他们俩的礼物。”
本是想着给两个孩子休闲度假时小住的,但山庄实在太大,薛明若和孟宴臣一一设计划分后,竟还剩下不少地方,索性便请了专人来打理,种植些瓜果蔬菜,也只当是给家里添些绿色有机蔬果了。
不曾想,收成还挺不错的,至少薛孟两家如今都不需要从外面采购瓜果蔬菜了。
“原来是这样啊。”许沁闻言有些挂不住笑脸,她冷淡地点了点头,漠然应道。
原来,在她被老师和同学们排挤,为了学业头疼,痛苦无望的时候,他们在高高兴兴地庆祝孟宴臣和薛明若的结婚周年纪念。
许沁的内心再度蒙上了重重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