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黄主任的力排众议、据理力争,以及贺晴光的软硬兼施、曲线救国,一老一少双管齐下,许沁的报应来得很快,也很猛烈。
起初,还只是不咸不淡的停薪留职,等待七院进一步的调查、核实。
当然,以许沁那习惯性撒泼打滚、死皮赖脸的刁蛮性子,自然是不会心甘情愿,就此认命,安安生生地坐以待毙的。
许沁不是没有尝试过用自己惯用的,除了孟家人以外几乎是无往不利的流氓逻辑来与院方争辩——先把七院领导层的智商拉到与自己相同的水平线上,然后用自己丰富的斗争经验,一鼓作气,一举击败他们。
只是,辩论这件事,一向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倘若是秀才遇上兵,压根就不给你掰扯的机会,那便是再有道理也是说不清楚的。
更遑论,许沁在这次的事件中根本就不占理。
从前,不过是其他人多多少少念着旧情,碍于面子,不好对许沁冷眼相待、厉声厉色,给了许沁言语纠缠、不依不饶的空间和机会。
许沁那一套细说起来并不高明的磨人功夫,这才得以派上了用场。
可是如今,大家都看破了许沁的本性,不耐烦再陪她玩什么小孩子过家家的幼稚把戏,更不乐意好声好气地搭理许沁这个不受控制的疯婆子。
是以,不管许沁如何花言巧语、巧舌如簧,他们均是漠然以对,敷衍应付,纯当自己是个瞎子、聋子,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压根就不接许沁的话茬,只把她当作是透明人。
在七院众人心照不宣地装傻充愣,完全不配合的情况下,许沁就是再想自说自话,胡搅蛮缠,上演一出独角大戏,那也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什么两样,实在是无济于事。
当然,许沁显然不是那么容易死心、放弃的人,一计不成,她很快便又再生一计。
许沁倒也曾试图找过当事人——贺晴光还有她的家属们,想和他们大打感情牌,低声下气地哀求一番,继而道德绑架一通。
在许沁狭隘的认知里,像贺晴光这么年轻的女孩子,想来是很容易糊弄,也很好说话的,多半抹不开脸面拒绝自己。
只要贺晴光能放弃上诉、追究,选择和解,那自己就不算是陷入了走投无路的绝境,多少还有几分可以回旋的余地。
许沁想得倒是很美,奈何出师未捷身先死——七院的安保工作做得委实是太好了,堪称是严防死守、密不透风,无论如何都决不让许沁靠近妇产科病房一步,更不给她与病人、病人家属套近乎,好借此打探消息的机会。
不止这一回,此后数次亦是如此。
不管许沁想出什么样的新奇招数,任凭她如何智计百出,七院那头都能反应神速地拿出应对方案,绝不给许沁留下任何钻空子的可能。
长此以往,许沁便也心生懈怠,难免有些破罐子破摔了,只想,死猪不怕开水烫,大不了就这样吧,他们难道还能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不成?
许沁一面惶惶不安,心事重重,一面自暴自弃,心灰意冷,颇有些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的麻木、淡漠,就这样时哭时笑地守在自己破碎的小房子里,等待着最新消息和七院的最终裁定。
但许沁不知道的是,这尚且只是一个开始。
随着调查一点点深入,先前的停职通知慢慢变成了一份沉甸甸,加盖了鲜红公章的辞退声明、一张肃穆威严的法院传票,以及沸沸扬扬,闹得满城风雨,更令许沁不堪重负,毫无喘息空间的舆论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