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昆虫博物馆的规模并不大,一向是没有什么人来参观的,凄清得很。
本地的孩子们小时候经学校组织来得多了,早就不怎么稀罕了,日常打附近经过还要远远绕着走呢,根本不会想着再来追寻回忆一下童年。
至于外来的游客们,市中心的动植物园和生物博物馆更大也更有名气,展览的东西更是齐全,他们做什么非要来这个又小又破的展馆参观呢?
得益于这稀薄的人流量,昆虫博物馆便没有再实行什么预约入场制度。
薛明若和孟宴臣刚走到门口,看门的老大爷就痛痛快快地挥手放行了——老大爷还颇有些高兴,博物馆今天竟然还开张了呢。
——
薛明若其实是不大喜欢这些昆虫的,一般的女孩子大概也很少有对昆虫感兴趣的。
幸而这家博物馆足够小,只摆放了各式各样的昆虫标本,而没有设置**昆虫的展区。
薛明若便姑且还能保持着温和柔软的笑意,缄默着陪同孟宴臣走过一个又一个展厅,看过一个又一个展柜。
博物馆里实在太冷清,从头到尾薛明若和孟宴臣就没见到过其他人。很显然,今日光顾这里的只有他们俩。
既然不必担心会打扰到别人,孟宴臣也就稍稍打破了自己在博物馆里安静慎重、沉默寡言的准则,偶尔轻声细语地给薛明若讲解两句。
“这个标本我也有一个,”孟宴臣轻轻点了点面前的玻璃展柜,同薛明若分享着。
终于走到蝴蝶展区,薛明若悄悄松了一口气,比起那些令她发毛,起鸡皮疙瘩的虫子,蝴蝶好歹胜在美丽,总是赏心悦目得多。
听到孟宴臣的话,薛明若特地走近两步,细细打量了两眼,如同小女孩儿般雀跃:“这个蝴蝶很漂亮啊!”
她对蝴蝶的种类以及珍稀程度全无了解,孟宴臣怎么说她就怎么听,只是单纯地以欣赏美的角度看待着这些蝴蝶标本。
薛明若赞叹完,又抬头问孟宴臣:“宴臣好像最喜欢蝴蝶?”
之前的那些展柜孟宴臣当然也看得细致,只是更沉默内敛些,全不似在蝴蝶展区这样分享欲旺盛。
孟宴臣没有敷衍她,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缓缓点头:“算是吧。”
他把蝴蝶标本看作是被牢牢束缚住,挣脱不得的自己。
每每看到蝴蝶标本,他总是容易想到懦弱无能的自己,继而再一次沉溺在黑暗无助,令人窒息的痛苦回忆里。
但既然代表了自己,又怎么可能全无喜欢,只有烦虑呢?
或许是有薛明若的宽慰与陪伴,孟宴臣头一次没再因蝴蝶标本想到那些令人不快的事,而是态度平和,并无伤感隐痛地对薛明若道:“我家里有一整面蝴蝶标本做的墙。”
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蝴蝶标本对孟宴臣而言显然是很重要的东西,薛明若拿捏不定他的想法,便没有多说那些开解的话,只是艳羡道:“那一定特别漂亮!”
“确实还挺漂亮的,我晚点找找以前的照片,”孟宴臣微微颔首,他有些犹豫,他本不该也并不习惯对外开放自己的私人空间,但一想是明若,又看她仿佛十分好奇,还是道,“等咱们回燕城了,我邀请你去看我的蝴蝶墙。”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