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问也是要讲究循序渐进的,总不好一上来就大大咧咧地直接问“你是不是喜欢薛家大小姐”这样的话。
就算肖亦骁敢这样莽撞地问,孟宴臣也未必会与他说实话。
因而,肖亦骁捋了下措辞,决定先从细微处入手,他仿若闲聊一般不经意地同孟宴臣感叹道:“你还特意给明英小薛董捎东西啊。”
当然,以孟宴臣的品性,无论是谁拜托他顺路带些东西,他都肯定是不会拒绝的,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那是被动地接受别人的嘱托,而这回却是他主动去征询薛明若的意见。主动与被动之间,这性质可就大不相同了。
孟宴臣并不接茬,只是云淡风轻地说:“我从晋城回来也给你们捎了不少礼物。只是今天出门时太过匆忙,忘了把礼物放到车上,便没有带来。等改日我再一一给你们送过去。”
现在谁还在意什么礼物不礼物的。
肖亦骁道了声谢,又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礼物延迟的事:“嗨,你跟兄弟们还客气什么啊。”
他悄悄靠过去,仍是不死心,便打出了一张明牌:“你和这位薛家大小姐关系还蛮不错的嘛,很少能见到跟你这么亲近要好的女孩儿。”
肖亦骁没有明说,也没有提及那个如同禁忌一般的名字,但他心里很清楚,曾经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许沁。
只是许沁好像并不怎么稀罕这个哥哥,此心不与彼心同。
眼见是搪塞不过去了,要是始终避而不答,以肖亦骁的八卦性子还真能纠缠他一整天,不问出些内情来誓不罢休。
于是,孟宴臣也没有再试图编造什么假话、瞎话,而是诚挚恳切道:“明若确实和普通女孩子不太一样,她有她独特的闪光点。”
肖亦骁兴高采烈地听孟宴臣开始大数特数薛明若的优点。
“明若总能理解我、支持我,她值得依靠,也值得信赖。虽然看上去明媚张扬、桀骜不驯,可实际上却是个温柔体贴的性子,总能不动声色地呵护照顾到每个人的情绪。”
孟宴臣滔滔不绝,却又有些失神:“和她相处时,我总是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安定感。她就像是一层玻璃罩,能把我和那些痛苦绝望的情绪隔离开。”
谁会不愿意跟能给你提供正向情绪价值,能逗你开心的朋友相处呢?
至少,孟宴臣无法克制、抗拒地想要靠近她。
“人的一生很难能找到和自己如此契合、同频共振的朋友,”直至最后,孟宴臣还总结性地补充了一句,“我觉得她是一位值得我珍重爱惜的朋友。”
朋友?
肖亦骁木着一张脸,幽幽盯着孟宴臣,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作“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孟宴臣的兄弟朋友并不少,但说实话,孟宴臣不会像迁就薛明若那样,为了他们而改变自己长久坚持的习惯,也绝不会像和薛明若相处时那样温言软语、亲热黏糊。
或许孟宴臣自己还稀里糊涂的,没有察觉,也看不分明,因而仍将自己摆在了朋友的位置上。
但在肖亦骁看来,孟宴臣面对薛明若时,那不由自主就会出现的松弛感和专属于少年人的意气风发、欢快雀跃是无论如何也做不了假的。
你或许还想不清楚,但你的心和身体表现已经先一步告诉了你答案。
什么朋友,肖亦骁轻嗤一声,心想:那分明是大家的准嫂子、准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