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比满意!
不论是从外表到内涵,还是言语到行为,李安然的各个方面都让徐爱云极为赞赏。
正因为这般满意,李安然受到的对待也大有不同。
“小安啊,一路辛苦了吧,赶紧休息一下,事情晓晨会帮忙处理的。”
“小安啊,你是从京城来的,可能不太习惯我们这里的饭菜,中午婶婶特地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小安啊,这地方风大又干燥,记得多喝水,我在水里加了些许糖。”
对于徐爱云的体贴关怀,李安然礼貌而周到地回应,始终保持着礼节。
在享用甜水之际,李安然而又有耐心地逐一回答了徐爱云的所有问题——既有家庭琐事,也有他过去的生活情况,更少不了未来的打算。
“婶婶,我是这么打算的,”李安然坦诚道,“我现在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在岗子村担任‘八五七’工作,我打算再多待一段时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到76年时,我想带着润叶回到首都。”
“万一进展不利,再多停留一些日子也行,但是无论如何,最晚不会拖过七十八年后,我就回归四九城,展开新的生活。”
“你为啥还要回去?”一边的田福军突兀地问道。
“回去咋不行,我要说呢,回去正好!”徐爱云斜瞥了她丈夫一眼,辩解道:“虽然岗岗营子景色宜人,可到底偏僻,地处偏北,一到冬天寒冷刺骨,咱们叶子这么个娇弱人,还是要到四九城去住得好。”
田福军望着妻子有些无奈,他只是想问个明白的事情怎么就扯到了这儿?
幸亏李安然机灵,迅速把话题接手,帮田福军避开了晚上被妻子念叨的一番责难。
“伯父,伯母,我来岗岗营子是为了响应上头的号召。”
“主要是为了受到农村和工人再教育的机会,同时我也希望能为此地的建设贡献一份力量。”
“如今,随着原材料矿石的发现,岗岗营子在生产自制品砖和水泥方面已经能够自给自足。”
“长毛兔和肉兔的繁育工作一直在稳健地推进,县上和镇上也都以岗岗营子为中心,推动附近的村庄共同发展。”
“对于杂交肉猪的研发也非常顺利,这种猪对环境与气候有着较强的适应能力,而且长得特别快,即便是在普通饲料条件下,从出生到出栏也只需约六个月。”
“若配合使用我专门为此杂交猪研发的复合肥料,每年出栏两次绝对是轻松的事。”
“现在最大的难题是,目前杂交猪的数量太少,且繁殖能力比不上月月可产的肉兔和长毛兔,因此要想大面积推广还需一些时日。”
“在我离开之前,我已经安排岗岗营子挖掘了三个鱼塘,利用那里天然的查干哈河水域,从事人工养经济鱼种及本地特产品——林蛙的养殖。”
“加上梯田、果园,还有村子里居民日常产生的废弃物,以及兔子、猪等产品的深加工过程中产生的副产品,岗岗营子的人与动植物之间将构建起一个闭环循环系统。”
“像麦秸、稻草可用作制作绿色饲料的原料,而猪粪等则可以作为有机肥料回用。整体上看,每一环节都互相关联,缺一不可。”
“在我看来,这诸多项目的整合将形塑一个生态环境循环链条。这也是我打算多停留一段时日的原因,就是为了彻底建立这一产业链,并确保其稳固,以便于为整个东北地区的同类案例树立一个标杆。”
“我相信,有了这样一个典范,在其他地区我就不敢说,至少岗岗营子周围的地方可以通过复制这样的生态产业链来提升自身的发展水平,并促进区域整体的农业进步。”面对这番话语,田晓晨和田晓霞则是一副茫然的样子。
他们从小生活的环境要比一般同龄人优越很多,几乎从未经历过苦难。
李安然所说的这一切,别说他们姐弟俩了,就连专业农业技术人员恐怕也是半懂不懂。
毕竟,当下的农业技术还没有涉及后世出现的生态产业链。田福军问道:“那你怎么不继续待下去,发挥更大的价值?”
“叔,这个问题有两个答案。”李安然笑了笑,“一个是你想听到的,另一个你可能不愿意听。你想听哪一个?”
“我想两个都听!”田福军显得很有兴趣。
“好的,那就先说说你想听的那个理由。”李安然点头说道,“叔,我只是一个小知青,很多事情的成功其实都离不开家庭和大领导的支持。不然,即便我再有想法、再多能力也无济于事。”
“听叶子说你在原西县担任过副县长,相信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当然,你这边的工作环境或许很好,但我在的那个地方……呵呵……”
“这就是你的理由吗?”田福军语气平和地问。
“当然不是。”李安然微笑着摇头,“对于当地人来说,我始终是个外人。我已经为他们打好了基础,如果他们仍然发展不起来,你认为我留下就能有所作为吗?”
“有句古话说,自助者天助之。君子应当自强不息。如果连自己都不肯努力奋斗,只懂得向他人求援,即使短时间内成功,最终还是会如镜中花、水中月,只是虚幻而已。”
“我在岗岗营子待了将近一年,对当地的状况也算有了一定的了解。同样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些村庄条件不错,而有的村庄却常年依赖救济粮。”
“不知道你们那里有没有类似的例子, ** 下发的种子居然被吃光了,结果这一年就无粮可种。明明有好的项目可以发展,却处处受到阻挠。”
“最让人绝望的是,明明你是为了他们的利益着想,但他们却恩将仇报,跑到镇上或县里去举报你。叔,我并非圣人,别人的伤害我无法一笑置之,仍然真诚对待。”
“正是因为在岗岗营子乡亲们和老支书对我都特别好,我才愿意为他们贡献一份力量,扶他们最后一把,让他们能够自力更生后再离开。否则,我早就离开了。”
面对李安然这番话,田福军沉默了。
他不仅是原西县常务副县长,更是个务实的 ** ,对下属村落的情况不可能不了解。
李安然提到的种种问题,田福军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是真的?
暂且不论遥远的事情,就说双水村的村支书田福堂。身为田福堂的弟弟,田福军能不清楚自己的哥哥在工作中的专断行为吗?更何况哥哥为了拆散田润叶和穷小伙孙少安的关系,竟然专门去县里告发孙少安擅自划分饲料地一事。这些事情,他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甚至是他亲哥哥都这样行事,田福军自然更加明了其他村的干部们的种种行径。见徐爱云赶紧转变话题:“李安然,如果回帝都,你有没有考虑过准备做些什么?”徐爱云跟随田福军已有许久,对县内的事情略知一二,也清楚这位越来越令她满意的小辈并不是信口开河。然而这种难题实在不易解答,继续讨论只会导致尴尬局面,不如换一个话题轻松些。
“阿姨,关于回去后的工作我不用太操心。”李安然笑道,“我父亲现在负责的是义利食品厂,他可以给我和叶子安排个工作岗位。只不过我认为这大概率不太会发生。”
“为何?遇到困难了吗?”徐爱云不解地问。按照她的想法,为自己孩子安排工作岗位并不违背道德或规范,几乎每位领导都有类似的行动。即使不主动安排,凭借其社会地位和影响,此类小事也无须多加说明。
“并非困难所致,而是有位上级看上了我。”李安然非常坦诚地解释,“此行实际上他也给了我一些特别的任务,回去之后极有可能被这位领导调离原来的岗位。只是具体负责什么样的工作目前还未可知。”
“上级?!”徐爱云感到意外。
她了解李安然的家庭背景,特别是最近通过邮寄的方式收到田润叶的来信提及李景江职务的调动情况:不仅担任食品厂负责人,还代理了钢厂的主要管理工作。表面上虽然只负责两处工厂,但实际上所蕴含的实际权力远远超过了田福军——这位原西县行政委员会的第一副主委。由此可见,能让李安然称呼为“大领导”的人物必非池中之物。
“还有一点理由?”此时田福军介入,阻止了妻子过分的好奇,这种事情最好少去询问为妙。
“剩下的原因很简单。”李安然后露出一抹微笑,继续说道,“我们李家仅剩下我这一脉相传,承担延续家族血脉和照顾父母的重大责任。所以我必须要回来,你说对不对?”对此,田福军感到有些说不出的话,徐爱云则面带微笑地赞同了他的说法。
“是是是,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对于与田福军的合作,李安然早有打算;但如果田福军的态度不妥,他也做好了将之摒弃不管的准备。不论是现在或是将来,这颗星球少了谁都会继续运转。
更重要的是,李安然还有一个游戏世界可依托,无论是否得到田福军的支持,都对他造成不了太大影响。
至于妹妹田润叶那边,李安然深知她对兄长的情感何等执着,因此完全没有半点担忧。
正是这种超脱**的心态,让他在面对请假前来拜访的田福军时,完全没有一丝紧张,更不用说畏缩了。
提到高层领导并不是要炫耀什么,只是单纯不想做好事却没有一个人记得。
李安然并非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他既然找了高层领导帮田福军解决问题,当然希望能让自己这位恩人被对方知晓,以免对方占了便宜还不识好歹。
“二伯、二婶,我们这次带来了不少东西,你们看看吧。”眼看主要的事已经说得差不多,田润叶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赶紧转了开去。
“瞧我这记性。”李安然轻拍脑门,“我爸再三叮嘱,一定要懂礼貌。我倒好,一来就忘了,还得叶子提醒,真是失礼了。”
话落,李安然提了个大包放到桌上,光是从它的形状上就能猜出不轻。
“晓霞,你赶快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一下,腾个地方出来。”徐爱云急忙吩咐道,自己也动手把桌子上的茶具和其他物品挪开。
李安然没一样一样拿出来,而是把包直接全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