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灵能够认出幽昙花,陈玄并不感到意外,当年他也曾在她面前展露过。
但在说出幽昙花的名字之后,花灵的眼神中却又开始透露出迷茫。
陈玄若有所思,轻声探问:
“你见过幽昙花?”
花灵先是点头,但马上又摇了摇头。
“我可能是在某处见过,但却又想不起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来,我们师兄们三人,经常出现这种奇怪的事情。”
“在谈及某些往事,或是看到某些东西的时候,就会觉得像是丢失了一段记忆一样。”
陈玄不再继续问下去,而是抬头看向了黑漆漆的夜空。
苍穹之上,天道飘渺。
陈玄的存在,本就是逆天而行。
五十年前,陈玄尝试对十绝古墓动了手,成败未可知,但可以确定的是,他遭受到了天道的打压,也连累了自己身边许多的人。
“陈先生,雪梨她只是有些任性,您···”
陈玄回了回神,直接跳上了吉普车后座。
“无妨。”
“方才已经说了,只是让她在梦境中游历一凡,对她而言,可以算是一桩机缘,除了可能会受些惊吓外,不会有性命之忧。”
听他所言,花灵立马安心了下来。
她也不知为何,在面对陈玄的时候,她会不受控制的相信陈玄的每一句话。
甚至,在陈玄面前,花灵有一种莫名想要臣服的感觉。
花灵小心将拈花入梦的雪梨放在了副驾驶,胡八一和王胖子也马上上了车。
而后,花灵亲自驾驶吉普车,将众人带到了京城内有名的一家中式酒楼。
“呦呵,还是这地儿像样,以前只有王爷贝勒才能来这儿吃饭吧?”
王胖子对金碧辉煌的装修满意的不得了,胡八一虽然面上保持着冷静,但内心也有些震撼。
“胖子,这回你还真说对了。”
胡八一压低了声音和王胖子耳语:“你看这居中的水池,暗合纳财之道。”
“四下的描金柱子,甚至包括门窗玄关走向,整体都是一处上佳的风水格局。”
“不出所料的话,当初在修建之时,肯定专门请过精通阳宅风水的高人来指点过。”
胡八一研习《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虽然更多的精力是放在寻龙定穴上,但有道是殊途同归,对于阳宅风水也算是触类旁通。
他和王胖子关注点不同,但都对酒楼充满了钦佩。
而一向波澜不惊的陈玄,则是一如既往的心无波澜。
莫说是一家布置了风水格局的酒楼,即便是着手规划了京畿八臂哪吒风水格局的刘伯温,在陈玄面前也得低头三分。
“师兄已经在等你们了,我有些不放心花灵,还是先去照看着她。”
花灵将陈玄三人带到一间厢房门口,开门打个招呼后便下楼离去。
陈玄三人抬步迈入,除了鹧鸪哨和老洋人外,在场另有三人。
这三人两男一女,为首的是个中年人,另一名男子更年轻些,只站在他背后并不落座,显然是保镖或是打手之列。
而那名女子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模样,浓妆艳抹眉目含情,饶是在这种场合,依然不断对中年人挑动着媚眼,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二人关系暧昧。
“哎呀,王老板,咱们又见面了哇。”
中年人起身相迎,但他的视线却主要停留在王胖子身上。
这一反应有些出乎意料,即便是胖子自己,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眼见王胖子没记起自己,中年男人主动介绍起自己。
“王老板,唔系阿明啊,大家都叫我声明叔。”
“前不久我刚来京城的时候,是潘家园的金老板介绍,我收了您的一枚蛾纹螭身双劙璧啊。”
他这么一说,王胖子才幡然醒悟,忙学着明叔的样子伸出一只手掌。
“明仔对吧?”
“雷猴雷猴,我是王凯旋,行当里的爷们都叫我声胖爷。”
王胖子刻意模仿明叔的口音,滑稽的模样令众人有些无语。
平日里陈玄从不过问明器出手的事儿,只知道王胖子将关东军要塞里得来的蛾纹螭身双劙璧给卖了,至于卖给了谁,他并不关心。
但此时打量了几眼面前的明叔,陈玄倒是对他来了几分兴趣。
陈玄虽未刻意占卜推演,但他精通各类卜算之道,只随意一瞥,便从这三人面向看出了些门道。
首先是明叔身后的保镖,此人眼角倒吊,一看就是个命硬的主儿。
这类命格为青龙衔血,与天煞孤星有相似之处,从小便是孤儿,但自身却经常能够逢凶化吉,经常能从绝境中杀出生路。
除他之外,明叔的那名情人并无特殊之处,只是眼角的泪痣彰显出她水性杨花的性格。
至于明叔自己,则是最让陈玄好奇的一个。
“你的口音并不纯粹,而且面相更加偏向于湘区。”
陈玄直言挑明,虽然开门见山的有些不礼貌,但明叔惊愕的表情证明他没有说错。
呆愣了几秒钟,明叔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我只听说摸金校尉擅长寻龙定穴,不知道居然还通晓相术。”
明叔收敛了小觑之心,伸手示意陈玄三人落座,才又继续讲述起来。
“我也没必要瞒着,其实我祖上正是湘区的人,只是后来家中出了变故,才转去乡岗发展。”
“恰巧杨老曾在常沙生活过,见我有些亲切,在乡岗提携了我不少,才让我有了现在的立足之地。”
鹧鸪哨本名杨邵,所以明叔对其称作‘杨老’。
陈玄见鹧鸪哨想要开口,便对他使了个眼色阻止,自己继续亲口询问明叔。
“你家祖上在湘区作何营生?”
明叔眉心越拧越紧,不自觉的将目光看向了鹧鸪哨,见其对自己视若无睹,心里便已经明白了几分。
无论何种场合,像陈玄这般直白的询问别人底细,都是极不礼貌,甚至可以说是挑衅与轻视。
但与自己有多年交情的鹧鸪哨,此时却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模样。
可想而知,此时陈玄在鹧鸪哨心里地位,已经远远超过了明叔。
明叔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能说出话来,陈玄便开口直言。
“你可能多年不下地了,但是身上还是有几分尸气,这是洗不掉的。”